夜色,燈火裡,耳堂國,一切很安靜。
冷翠峰上發生的一切似乎並未發生。
一個很微妙的背影,在申雪天心裡閃了一下。
窗外的葉子在風裡沙沙作響,此時在申雪天手裡握著一枚粉色玫瑰花瓣,晶瑩剔透。
申雪天沉默不語,麵前有一封書箋,粉色的,有一隻蝴蝶的簽名印記。
今天的天氣居然微涼到令人想到一絲往事,申雪天,望著桌上的茶盞已經坐了很久。
突然,夜空裡傳出一聲小鷹的嘶叫,隱約中有一個橙色的衣袂身影閃過窗欞,申雪天未動,卻感到一絲風寂靜在不遠處。
“她在哪裡?”申雪天開口了,並不意外,好像等了對方好久。
“她在哪裡?”窗欞外一個冷靜的聲音也同樣在問一樣的話。同時申雪天麵對的茶盞邊竟飄下一枚粉色玫瑰花瓣,仿若一枚淩厲的暗器,不偏不倚。
這一幕如此熟悉,又截然不同。
申雪天未語,反手射出粉色書箋,不過同時亦夾著一枚白色相間的綠玉棋子一起射向窗外。
窗外“咦”了一聲,有鷹扇動翅膀的響動,然後傳來一曲簫聲,鶯鶯燕燕,忽快忽慢,宛若春花拂麵,一如湖光山色空蒙靈動,轉而又如萬馬奔騰,互通有無,聽者相思,似有蝴蝶入夢。
一曲畢,窗外無人影,亦無風。
申雪天吹熄了燈。
有一聲歎息,在心裡。
可惜,此時的葉梁無法得知這一切。
燈火闌珊處,人影綽綽,酒肆裡坐著一個橙衣少年,肩頭立著隻小鷹,偌大的桌上擺滿了酒菜。
醬鹵牛肉,清湯越雞,牡丹蝦仁,文思豆腐羹,碧色青菜獅子頭。另有一份酥皮糕點,上麵綴滿了粉色玫瑰花瓣。
人來人往,橙衣少年低眉飲酒,未動桌上的食物半分。
酒是一種很清甜的有點鬆針味的荔枝釀。
酒肆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雲閣”。
葉梁熟悉的鎮子,葉梁常到訪的那家不輕易出售珍藏佳釀的酒肆。
雲閣的主人,是誰?似乎沒有人關心,在世代風雲的天下,這裡的一切既普通,又不普通;既有些令人掛念,又有些如煙雲,被淡忘,又有些如煙火,常被喜歡的人記在心裡眼中。
隻因這裡出售的酒從未有固定的款式,品種,每每到來,有遺憾,亦有驚喜。
遺憾的是自己念念喜歡的酒釀,根本不再有,何時有從未有定時定數,便是重金付了也拿不到。
喜的是可能突然飲到一款自己很意外的佳釀而欲罷不能,想多拿一樽也不能。
雲閣的規矩,客人買酒僅限一小壇,無人例外。金子,寶石,玉器,或是一幅畫,隻要主人願意,即可成交。
此時橙衣少年飲的酒,便是其中最為少見的一款,因鬆針入酒,葭釀之名,令人暇想,隻有一樽。
橙衣少年的神情淡然,眉目間似有一份清清的憂傷。肩頭的小鷹此時格外聽話,乖乖的立著好像一隻小貓,此時橙衣少年手中拿著一塊沾滿粉色玫瑰花瓣的酥皮點心,好像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