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趴在地上嗚嚎，淚水沾濕了地板。
她的哭聲漸漸變得低沉，仿佛帶著無儘的痛苦和無助。
陳輝看著她這個樣子，有些心疼，可還是按捺住心裡那股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語氣，然後看向陳圓圓，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小妹，對不起，是我家對不住你了，我來晚了。”
“回頭我就把手頭的活兒做完，然後辭工，因她泄露方子，而造成的損失，往後我來還，替她贖罪。”
陳圓圓看著他臉上的疲憊，搖搖頭：“二哥，彆這樣說，不關你的事。其實，哎……隻要往後她不搗亂就好，現在也沒什麼太嚴重的後果。”
徐氏微微點頭，輕聲說道：“兒啊，我們好好解決這件事，你彆太愧疚，這也不是你做的孽。”
陳輝擦了一把眼睛，才扭頭朝著慧娘的方向，繼續開口：“慧娘，我知道你這些年來的不滿，你是覺得我沒本事，給不了你富貴生活，所以才敢這樣對我的家人。”
“可我自認，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今天這一巴掌，是我第一次動手打你。這是你欠小妹的，她不報官府，可你也得受罰。”
“往後，我們就依娘說的，好聚好散吧。”
慧娘抬起頭，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你要休我？”
“你怎麼敢休我？”
“不就是做錯了一處，你們老陳家合起夥來，這樣欺辱我？”
陳輝用力把慧娘從地上扯起來，直視她的眼睛，語氣中滿是失望：“慧娘啊，隻你對長輩不恭敬這一條，就能讓我休了你。”
“爹娘，這些年來容易？我給他們銀錢，是孝敬他們的，他們願意給誰，就給誰。”
“這些年，我沒有在家，大嫂帶著小的，還想著幫著爹娘做活，你卻總是推脫自己身體不好，逃懶耍滑時，爹娘和我可曾說過你一句？”
“我又哪裡委屈過你，讓你出去勞作過？爹娘又哪裡委屈過你？以前他們哪裡沒有緊著你，幫過你？”
“我是給家裡錢了，可他們花過一分嗎？身為子女，不在身旁，還不能孝敬父母了？”
“爹娘也不是懶的，貪圖享受的人。他們年紀這麼大了，還在種田，想著賺錢，想著貼補我們子女幾人。”
“上次我回來，娘還說，之前那些錢，小妹早已歸還。甚至她為了不占家裡便宜，每個月茶店的盈利分紅，都按之前出的銀子份額分給我們家。”
“娘說，我兄弟給過她多少，她都記著。等著攢起來，讓咱們來年在城裡買處小院，再讓鈿哥兒去城裡學堂。”
“還不是你自己，心裡想著刻薄，才如此想我的家人？”
“小妹不願意你去幫忙，你上趕著去，要是你是個老實本分的，小妹會不願意讓你去？”
“以前，我想，我努力賺錢，咱們往後日子隻能越來越好過。”
“可你卻這樣！你要覺得往常年受了委屈，我也不說休你，咱們就和離！”
慧娘聽到他這一長串話，不敢置信地搖頭，淚水也止不住地滾滾而下。
她從沒想過，事實是這樣的，是她用狹隘地眼神看所有人，才讓自己陷入了困苦的牢籠。
她嘴唇顫抖，喃喃著：“輝子，不，你彆休我，我是為了咱們的小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