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來這邊的時候,他就覺得窒息,自己難守的不行,現在也帶著紀紹棠開始難受了。
有句話叫“眼不見,心不煩”,但是不適合用在這裡。
無論是見或者不見,這就像一個長大了的腫瘤一樣,不能共生。
疼的時候撕心裂肺的疼,不疼的時候,沒有多少感覺。
想不起來的時候,就能平平淡淡的,覺得也沒什麼,但是一旦想起來了,那種剛開始的疼痛一股腦的衝擊而來,甚至比剛開始還要疼。
把事情推諉給時間,其實非常滑稽,話沒說死,等於什麼也沒說。
時間是無限的,你不能指望用無限的時間去治愈你遺留在時間中的傷害,就算被治愈了,不是時間治愈的,而是記憶。
在你的記憶中,你對讓你難過的事情避而不談,然後你開始,慢慢地淡忘那件事。
所以這就是,你認為的時間會治愈一切傷痛。
時間還將無限下去,你也將繼續遺忘,直到徹徹底底地忘記。
紀紹棠在這個過程中就是在自我遺忘,自我治愈。
然而今天,賀顏深逼著他想起了這事兒。
紀紹棠胡亂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轉過身跌跌撞撞地要下山。
“棠棠!棠棠!”賀顏深追上去,拉著她的胳膊“你等等。”
紀紹棠沒理他。
“你怎麼了?”
紀紹棠忽得停下腳步“怎麼了?賀顏深,你難道不知道我怎麼了嗎?
你憑什麼自以為是的為我的孩子做決定,憑什麼自作主張地把他葬在這兒?”
賀顏深又搞砸了一件事,他想解釋都解釋不了什麼,眉頭皺的死緊死緊“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是自作主張,我以為你也會開心。”
“嗬!”紀紹棠冷笑一聲,聲音苦澀地不行。
越解釋越亂,賀顏深終於不再試圖解釋什麼了,隻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下了山。
結果到半山腰,賀鳴鬆抱著一束菊花上來了。
賀顏深隻瞥了一眼,前麵是紀紹棠,旁邊又有賀鳴鬆,很明確這樣子顯然是來看顏研的。
賀顏深不允許。
但是紀紹棠就埋著頭前行,根本顧不上彆的。
“棠棠,在車裡等我。”賀顏深隻得將車鑰匙塞到她手裡,轉身去截賀鳴鬆。
“站住!”賀顏深聲音不渝。
賀鳴鬆抱著花僵了一下“怎麼,我給我自己的妻子掃墓你都不允許了嗎?”
賀顏深“你彆虛情假意地去我媽墳前表達你那些令人惡心的懺悔,我媽不需要,你隻會臟了她的眼。”
賀鳴鬆看著她“你怎麼能這樣說?我是她正正經經的丈夫,我為什麼不能去看她?我怎麼就是臟了她的眼了?你的想法就是你媽媽的想法嗎?她真的不想見我嗎?”
“我媽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要不是你,她怎麼會自殺?怎麼會想不開?”賀顏深沉著臉,冷冷地道,說的很肯定。
顏研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漂亮,卻因為賀鳴鬆這個渣男,白白斷送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她能活著,會見到紀紹棠,說不會還會見到他們的孩子。
一切都是賀鳴鬆引起的,理性讓他承受後果。
僅僅是讓他破產,賀顏深並不過分。
這也是念在曾經賀老爺子對他好的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