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拚了吧。
“隊長,來根煙。”張豪伸手說。
但他的手滯在空中,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隊長發現了他的奇怪舉動,肯定正在嚴密警戒,雙手緊緊握著武器不敢鬆手。但張豪的要求卻是在讓隊長的手鬆開武器。
看隊長露出的有些猶豫,卻又不知道該不該拒絕的表情,張豪懊惱不已。
這是一個愚蠢的判斷,不動腦子造成的後果,他必須趕緊想辦法補救。但他沒有辦法了。
就在這時,高川卻突然說,“哦,看我這記性。不用了,我自己帶了。”
張豪回頭,看高川慢慢從衣服中拿出一盒煙,然後抽出一根,看了張豪一眼,放到了嘴裡。
雖然男人極力鎮定,但眼前昏暗不明的形勢仍讓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幾下。
高川在等著,而張豪知道,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便可能會左右局勢了。
張豪小心走過去,背對著‘貢納’,將側麵露出來以便隊長可以看到他的動作。
接著,他將手伸進衣服,小心掏出了那個打火機。血漬他雖然擦了,但卻並沒有完全擦掉。
不過那都無所謂。當他將打火機拿出來的那一刻,隊長肯定就會明白了。
火石摩擦,火焰升起;煙草被點燃,青煙嫋嫋上升。沒有光亮,沒有溫暖,它帶給這間屋子的隻有冰冷的寒意。
隊長巴尼是護衛隊的靈魂,備受崇敬。他冷靜、凶悍、果敢,有謀略。不過當然也有缺點。
張豪常常聽人說他太護‘犢子’。男孩花了段時間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什麼批評,隻是友好甚至帶著些尊敬的玩笑。
它的意思是,在家裡,我可以隨便欺負我的隊員;但在外麵,如果有彆人欺負他們,那是絕對不行。
在這一點上,他對最年輕的貢納尤其‘照顧’,簡直把他當成了親弟弟。
隊長之前帶著些許懷疑。因為房間中他知道自己沒問題,高川肯定也沒問題,男孩是最沒問題的那個,如果誰有問題,那麼隻可能是貢納。
殺手偽裝成了貢納?怎麼可能,所以也隻是懷疑著。
但當他看到男孩手中的打火機,甚至發現上麵還沾染著些許血跡後,懷疑消失了。
沒有變成彆的,而是全都加倍的變成了震驚與憤怒。
即使是隊長,即使是最成熟穩重的那個人,即使在百餘場戰鬥中磨練出了不可撼動的堅毅和平靜,此時也無法控製的流露出了個人的感情。
雖然他在短短幾秒內便用強大的自控力強行控製住了,但也就是這幾秒,他釋放出的怒火已經燃遍了房間。
‘貢納’當然也察覺到了。他雖然未知真相,但殺手的變態嗅覺讓他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
殺手知道自己露餡了,被看穿了,但卻不明白為什麼一根煙就能讓他精心的偽裝暴露,要知道這在他的行刺史上可還是絕無僅有的。
不過殺手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他立刻就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行動上。
他原本的計劃是在這間屋子裡隻剩下一個人時動手,幾乎都快要成功了,但卻突然鑽出了一個毛頭小子。
一開始他沒以為有什麼大不了,當男孩隻是一個聽到槍聲就會抱頭鼠竄的孩子。
在另一個護衛出去時,他本有絕好的機會。但沒想到男孩的幾句胡言亂語卻是讓身邊留守的護衛警戒了起來。
突然的戒備讓殺手猶豫了幾秒鐘,然後,殺手便知道自己錯過了最佳的時機。
他們這種人做事比其他人更一根筋,往往絕對認定自己的原則,而他的原則便是一定要在心中無半點猶豫時才動手。
不過現在,他有點後悔了,因為當下他要考慮的情形就不是該何時動手,而是該不該動手了。
對張豪與高川來說,現在就是最危險的時刻。
眼前的形勢就像是男孩扔出了一顆炸彈,看是能嚇跑敵人,還是會迎來猛烈的反擊。
對這個問題,他們還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