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肆之中的黑衣人再度被一眾甲士包圍,幾名刺客但見來者正是那傳言中貌柔心壯的蘭陵王皆已驚懼失色,但事已至此,想逃也逃不出去,那為首的刺客竟然拿出一枚玉牌看向蘭陵王道“蘭陵王殿下,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這兩個人可是朝廷要的人,我等便是奉命抓他們回去的。”
看到這枚玉牌,蘭陵王遲疑了一瞬,問“他們所犯何事?”
“請恕無從告知。”
刺客答道,便再也不理睬蘭陵王,對著手下的幾人做了一個橫劈的手勢,幾名黑衣人正要上前,卻被一眾湧上來黑甲衛軍士齊齊的反手按壓跪倒在地。
“蘭陵王殿下,你這是乾什麼?”為首的刺客大驚,怒聲喊道。
蘭陵王便笑道“我高長恭最見不得恃強淩弱之輩,一個少年,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我實在看不出他們對朝廷有何威脅?倒是你們,拿著一枚不知真假的玉牌,就能騎在我高長恭的頭上?你們是否太輕視於我高某了?”
刺客的臉色陡地變得鐵青,似乎是錯估了這蘭陵王的品性,以為他並不一個喜歡多管閒事招惹是非之人,此時的心情直是又惱又懼,忙低頭賠禮道“是,小人罪該萬死,衝撞了殿下,望殿下恕罪,隻是這兩個人……”
“這兩人如何用不著你們來管,倒是你們,高某不得不管,拿著一枚玉牌,就敢在這彭城肆意擾民,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來人,將他們抓起來,交到附近的衙署裡去查查他們的身份!”
“是!”
幾名軍士齊聲應命,一人抓起一名黑衣人便朝著酒肆之外走去。
蘭陵王也正要離去,腳步卻忽然頓住,轉身便看到那男孩子紅唇發紫,似要跪倒下去,他身邊的那個“白衣少年”急忙將他擁進了懷裡。
“卿哥哥,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再保護你了。”男孩子說道,臉色逐漸蒼白,氣息也逐漸變得微弱起來。
“可惜了,這小郎君恐怕命不久矣。”
酒肆之中開始有人歎道,語氣中無不透露著惋惜,但也僅僅是惋惜,身處這個時代,連自己都不能保證明日是否能活著,人之生死對他們來說已是看得極淡。
不過,也有人走過來勸道“華顏易改,良緣難偕,昔日阮步兵曾言人生如塵露,天道邈悠悠,這位郎君,還請節哀。”
勸慰的男子峨冠博帶,衣履風流,正是那博陵崔氏的郎君。
然而他隻勸了一句,便聽蕭錦玉輕聲說道“彆說話!”緊接著倏然揭開幃帽,就朝那中毒的男孩子已然發紫的唇瓣親吻了下去。
這一舉動令得旁觀的幾位世家郎君都駭然大驚,要知道這毒若是能曼延,蕭錦玉如此舉動,隻怕是想要與這男孩子一道而去。
“何至於此?”
連一旁的蘭陵王見了似乎都有些於心不忍,其他人更是吩吩搖頭嗟歎。
“走吧!三郎,人若一心求死,便是佛祖也拉不回來,你我也管不了,彆再看了,快走吧!”另一位郎君拉了拉這位博陵崔氏的郎君道。
腳步正要往外移,卻又聽得另一個聲音驚訝道“咦,你們看!”
看什麼?
幾位郎君尋聲好奇的望過來,就見蕭錦玉不知從何處尋了隻黑匣子,從中搗弄了一些銀針,蜻蜒點水般刺入了男孩子的靈台與百彙穴中,緊接著,她又在黑匣子裡幾番翻弄,拿了些形狀稀奇古怪的乾果樹皮葉之類的東西出來,含入口中,片刻後又渡入男孩子之口。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蕭錦玉光潔的額頭上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瀲灩的唇瓣更顯嫣紅,仿佛疲憊之極,她小心的放下男孩子後,便倚坐於一旁合眸休憩起來,胸脯因微微喘息而起伏,如玉的臉頰上也泛起些微的潮紅。
“咦,這位郎君倒是生得格外纖研潔白,容貌昳麗,不太像是位郎君,而狀似一位女郎。”其中一位郎君說著,又似發現什麼蹙眉尋思,“這般容貌倒是在哪裡見過?”
“十二郎就彆說笑了,你見了每一位貌美的姑子,都會說曾經在哪裡見過。”另一個打趣道。
不同於幾位郎君的說笑,蘭陵王一直堿口默言,隻默默觀注著這一對“姐弟”,但見經這“白衣少年”這般施針喂藥之後,那男孩子唇瓣上的黑紫之色逐漸退去,人也慢慢清醒過來。
“你們看,你們看,他醒了!這小郎君貌似活過來了。”有人驚奇的叫道。
幾個少年郎君的目光瞬間也被吸引了去,就見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男孩子此刻已是生龍活虎的跪倒在了那“白衣少年”身邊,急切的喚著“卿哥哥……”
“彆亂動,我剛才隻是幫你壓製住了毒性,要想根治,我們還缺一味蛇膽,不過可用犀角研磨,再配以白芷、金銀花來代替。”蕭錦玉說道。
“好,我們找個客棧住下來,我馬上就來研磨犀角。”男孩子連聲點頭。
旁觀的一眾人一個個張大了嘴,再也沒有了嘻笑玩鬨抑或是傷春悲秋,儘皆露出不可思議的驚訝來!
原來竟還是位神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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