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太晚了，五十歲已是年過半百，知天命之年了。”回憶至此，白發老者又是一聲長歎。
就跟現代職場有中年危機一樣。修仙路上，一旦過了半百年紀的散修，對各方勢力而言，就不吃香了。
沒有煉氣後期的修為，沒有獨樹一幟的修仙百藝，不要說正經的宗門和旗下的仙坊，就是那些修仙家族和各路商會都看不上。
畢竟這些勢力也不傻，就算是招最底層的贅婿和打手。最起碼也要年輕好忽悠或者履曆乾淨，背景清白之人。
對於四海為家的，隨時提桶跑路的散修，根本看不上眼。
年紀大的散修，若還在修仙路上有念想的，雖有環境之因，多養成了圓滑狡詐的習性，引狼入室的慘案太多了，風氣如此。
往事不可追，已經期頤之年的老者李誌的後半生也乏善可陳，花光坊市種田賺的靈石，蹭著坊市的靈氣，九十多歲才到達煉氣九層。
須知六十歲就是突破築基期的最後期限，之後氣血一日日的衰敗，幾無成功可能。
李誌到達練氣九層後，已經來不及再慢慢打磨靈氣到大圓滿境界。在沒有築基丹的情況下，冒險嘗試突破，結果根基太淺，氣血太衰，連第一關法力關都無法進入。
禍福相依，要知道築基一旦開始有進無退。
沒有築基丹之類的靈物保護，強行築基不成幾乎十死無生。
結果李誌的築基嘗試，幾乎可以說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反而保住一命，修為也幾乎未損。
一番嘗試過後，李誌徹底放下了前世那股，穿越者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主觀唯心主義心理。
安心回到仙夢開始的地方——小竹山，對道觀一番整飭後，迎接屬於自己的天人五衰。
“到時間了。”
白色的道袍無風自動，拂起一陣略帶不詳的怪風，在庭院裡盤旋。
這是壽衰時，體內靈氣陷入混亂開始崩解的前兆。
本來鶴發童顏的仙姿開始逐漸爬上皺紋，越爬越快，終於密密麻麻地不複仙風道骨的模樣。
李誌漸漸控製不住丹田裡的靈源，靈氣四處竄動，院子裡樹葉掉落，旋轉不停。
想起師父臨終時那快速衰老，靈源崩解，靈氣回歸大地時的情景。
李誌本來寧靜的心又起波瀾，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誰又能逃得過。
“塵歸塵，土歸土。就讓這一身靈氣回歸仙路的吧。”
就在一切到了一個臨界點，最終時刻就要來到時。李誌識海中央一個蟠桃虛影忽然亮了起來。
本來模模糊糊像倒影在識海上的影子，由虛化實，散發出一種現實中聞不到，識海卻能感知到的甘甜香氣。
蟠桃忽地炸開，不可名狀的汁水四濺，識海平時深不見底的模樣，被這點汁水澆灌卻仿佛沸騰了一般。
李誌正在驚異識海中的異變，感覺到丹田中的靈力竟然逐漸重新回複平靜，一運轉靈力，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凝結呆滯。
重新運轉功法，之前散逸的靈氣又紛紛如乳燕投懷般回來了，小竹山那破碎一階下品靈脈所存不多的靈氣也被一股腦的吸空了。
渾身奇癢無比，李誌欣喜地發現自己的滿頭華發上，正逐漸從發根開始變為青絲。
剛爬上臉的皺紋重新消散，皺起的皮膚又開始變得白皙，光滑，精致，有彈性。
神乎其神呼。返老還童矣。
好一陣過後，道觀中的靈氣恢複平靜，本就微薄的靈脈徹底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