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妞被踢得多了,早已經習慣,忍著疼喊“賣田螺,好吃的田螺,五文錢一碗。”
她沒吃早飯,聲音有些小,但正是這小小的聲音,吸引了路邊一對中年夫妻的注意。
妻子看到吳大妞枯黃的頭發和瘦小的身體,起了惻隱之心,即使不愛吃田螺,也對身邊的男人道“我們買一碗田螺吧。”
男人和妻子一樣心善,雖然覺得田螺不乾淨,還是停下來掏出了五文錢遞到吳大妞眼前,“我要一碗田螺。”
竟然來了生意,這賠錢貨也不是一點用沒有。
錢氏心裡想著,快速的把錢接過,接著給人弄田螺。
為了賣更多的錢,田螺中有許多湯,按著正常的做法,錢氏應該把湯去掉,隻給田螺。但她卻不這麼乾,見夫妻倆麵相柔和,不是那種潑辣的,她便眼也不眨的盛了足足有小半碗湯的田螺,然後一股腦地倒入折疊成漏鬥狀的油紙中。
“店家,你放了那麼多湯,我們怎麼拿?”男人擰著眉,有些不滿。
反正已經拿到了銅板,錢氏的態度不複殷勤“自然是用手拿。”
男人不接,“你將湯倒回去。”這油紙一看就不是好的,裡麵放上湯,估計到不了家,這紙就得破了。
錢氏壓根不理男人,把油紙包往案板上一丟,“田螺已經包好了。”
男人看著隱約透出湯汁的紙,生出幾分怒氣,“你這店家怎麼回事?我隻是讓你把湯倒回去,也沒讓你給我裝田螺,你就這麼冷淡。怪不得沒生意!田螺我不要了,你把銅板退給我。”
錢氏一聽退錢不乾了,嚷嚷道“你已經買了,我也包好了,我不退。”
男人道“我還沒碰過,你快把錢退給我。”
“不退,就不退。”錢氏捂緊錢袋,一臉的凶神惡煞。
男人“”
“算了,我們走吧。”女人看著自家相公受委屈,有些心疼的同時也有些心寒,她是覺得女孩可憐才買田螺,誰知竟碰到不講理的,早知便不買了。
罷了,隻當掏五文錢打發乞丐吧。
沒拿包好的田螺,女人拉著男人離去。
“哼,不要正好,我還能多賣五文錢。”錢氏把油紙包放好,等著下一個人來買時直接奉上。
黎語看到錢氏的操作,默然無語。
她發覺她高看錢氏了,錢氏比她想要的還要蠢,蠢到無可救藥的那種。
跟一個蠢貨沒什麼好比的,黎語賣完肉直接推著車回家,完全無視錢氏幾乎噴火的眼神。
“一個個的都不知好歹。”錢氏看著黎語的背影,咬牙切齒。明明她的田螺更便宜,那些人卻一個也不來買,沒一點眼光。
吳大妞止住聲,大氣不敢出,生怕被錢氏想起。
但錢氏怎麼可能忘記她,一巴掌甩到她臉上,“我讓你停了嗎?還不接著吆喝!”
吳大妞頓了頓,頂著五個巴掌印繼續喊。
可等到她嗓子喊啞了,也沒有人過來買,即使聽到價格有心動的,看到木盆上的泥漬後也退了回去。
於是,等錢氏下午推車回去時,隻掙了十文錢。
早上離村的時候,錢氏趾高氣揚,到處吆喝她要掙錢了,所以村裡的人無比關注她的買賣情況,正午無事,三三兩兩的聚在錢氏回家的路上等著。
遠遠的看錢氏回來,有那性子急的,直接跑過去問“錢家嫂子,你今天賣了多少銅板?”
錢氏沒好氣地瞪說話的人,“我掙多少關你什麼事?”
這人一聽,便明白什麼情況了,當即回去對其他人道“看來是沒掙到。”
“可不是,姓錢的慣會顯擺,眼下什麼也不說,還黑著一張臉,保準是沒掙到了。”
“生意不是誰都能做的,不然大家豈不是都去做生意了?”
“就是,就是!”
村民們的竊竊私語讓錢氏大為光火,“我掙得少,是因為我走了正當路子,哪像黎語,大庭廣眾之下勾引人,不然誰買她的鹵肉?”
這下,那些吃過黎語的鹵肉的人家不滿了,“姓錢的,黎語的鹵肉最是美味,你的田螺賣不出去,是你做得不好吃,你少來血口噴人。”
錢氏死豬不怕開水燙“你們拿了黎語的好處,自然給她說話,我偏不,她就是個不守婦德的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