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送韓錚和四兒去南州府的車夫回來,順便帶著韓錚的書信。
黎語打開看了看,確定是韓錚的字跡、且信中有她跟韓錚定下的暗號後,把剩下的二兩銀子給車夫。
車夫喜滋滋地拿著銀子離開。
黎語沒等他走遠,便返回鋪子裡。
鋪子是正月十七開的門,新的一年,黎語上了新品麻椒雞和手撕雞。
她還想賣鴨貨,像是鴨腸、鴨翅、鴨架、鴨脖一類,但是少了兩味調料,做出來的味道不對,隻能暫時放棄。
好在麻椒雞和手撕雞受到了歡迎,特彆是麻椒雞,香氣濃鬱,勾的一些平日裡不喜歡吃花椒的客人都跑來買著吃。
而因為手撕雞多了手撕雞肉和調味兩道工序,黎語又招了兩個人。
這日,是正月最後一天。
賣完鹵肉,黎語準備回家,賀夢煙猶猶豫豫地攔住了她。
“黎老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黎語“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賀夢煙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從下個月開始,嘗試經營胭脂鋪。”
黎語“你是想說下個月開始不來做賬房了是吧!”
賀夢煙低著頭羞愧道“是這個意思,對不起,黎老板,當初我信誓旦旦地說要跟著你學東西,但沒學幾個月便跑了。”
“這有什麼,我不生氣。”黎語笑出聲“相反,我支持你去嘗試一下,你這幾個月學了不少東西,也該實踐一下看看效果。”
賀夢煙“可是我走了,你得找新賬房。”
“這倒是小事,縣裡的秀才那麼多,找一個願意當賬房的輕而易舉。”黎語寬慰她,“你那酒坊的生意在寧氏的阻撓下已經徹底做不成,現在正是改換生意的好時機。你想做胭脂便做吧,遇到麻煩了跟我說,或許我可以幫忙,另外鋪子開張了也跟我說一聲,我去給你捧場。”
賀夢煙不知不覺哭了出來,“謝謝黎老板。”
沒有黎老板,她的境遇絕對不會比現下更好。僅僅寧氏一個人,就能把她折磨的死去活來。
雖然黎語告訴賀夢煙賬房好找,其實一點也不好找。
她考察了五六個,一個也不滿意。要麼是算數不行,要麼以自己是秀才自居,讓黎語給他更高的工錢。
最離譜的一個上來就對黎語擠眉弄眼,還說自己不介意黎語是寡婦,可以娶她,“賬房是個重要的活,讓外人做怎麼能放心,黎老板不如與我成親,屆時你在前麵做生意,我在後麵為你好好看著銀錢。”
這算盤打的,真當黎語是傻子了。
暫時她先負責做著吧,不過是每天多乾一個多時辰的活。
黎語這樣想著,直到在鎮上碰到沈先生。
黎語已經有陣子沒見到沈先生,這次見麵,他還是如往常一樣,溫文爾雅,站在那裡仿佛一杆青竹,賞心悅目。
沈先生說想給黎語介紹一個賬房,她識字,會算數,以前在家的時候管賬,但是有一個缺點她年紀大,算是老婦人。
黎語倒是不介意,“年紀大也無妨,我對賬房的要求是不弄錯賬,人品過關,對年紀沒有要求。
沈先生聽完放了心,與黎語約定了接下來麵試的時間和地點。
第二天中午,剛到鎮上,黎語便看到了站在街道拐彎處的沈先生和一個老婦人。
她勒住驢繩,待車停穩,跳下車與二人攀談。
說是老婦人,其實年紀不大,頂多四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