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書沒想到天元帝做到這個程度,身上冷汗涔涔。
再看地上跪著的兩個老漢,他皮笑肉不笑地瞪過去:“既然陛下要聽,你們就好好說,本官告訴你們,在陛下跟前一定要說實話,否則你們”
“黃卿家。”天元帝偏頭,眸光深沉:“他們有沒有胡說,自有朕來評判,何時輪到你說話,何況他們還沒張口,你如何就判定他們說謊了呢?”
黃尚書啞口無言。
兩個老漢在黃尚書的盯視下打著哆嗦,但一想到隻有眼前的天元帝能為他們做主,強忍著恐懼將自家的遭遇一五一十說出。
左邊的老漢道:“上個月,小老兒小老兒的兒子外出賣柴,走到尚書老爺家的賭賭坊時,有一捆木柴不慎落下,砸到了賭坊門前的地磚上。
我兒趕緊道歉,然而賭坊的打手卻擋著我兒不讓我兒走,說是我兒的木柴砸壞了他們從南邊運來的青磚,讓我兒賠一百兩銀子,我兒賠不起,他們就逼著我們賣房賣地,否則就讓我們全家下獄。
我們惹不起,便將家中田產和房屋賣掉,然後全家搬到城外破廟裡住。
但是都這樣了,那賭坊的打手還不願放過我們,生生將我兒的腿打斷。
皇上,我家在城外,田產和草屋不值錢,賣不了這麼多銀子,求求你為我們做主哇!”
天元帝眉頭深鎖,“你說的可是真話?”
老漢:“小老兒所說句句屬實,那賭坊名叫金來賭坊,小老兒親自聽那打手說的,他們說賭坊的主人是戶部尚書大人,我們就算去告官也沒用。”
“陛下,他血口噴人。”黃尚書撲通一聲跪下,端的是一副我被人誣陷的做派。
天元帝輕輕掀起眼皮,“你閉嘴,等另外一個老人家說完。”
黃尚書:“”
視線移向右邊的老漢,天元帝道:“你說說你的冤屈吧。”
右邊的老漢嗚咽一聲,雙手展開按住地麵,臉朝下,是最恭敬的姿態。
“草民和旁邊的這位差不多,上上個月,草民路過金來賭坊時,不小心碰倒了賭坊門口放著的一小壇酒,賭坊的管事說那酒值五百兩,逼著草民賠償,草民還不起,管事便派人將草民家中的房契搶了去,還逼著草民將女兒賣給他做小妾。
草民不願意,他們便找到草民一家暫時避風躲雪的地方,整日裡敲敲打打,把草民家中值錢的用具一搶而空。
今日草民過來,便是問問有沒有攤子招人,草民的小孫兒這兩日發了高熱,大夫說情況緊急,再不喝藥就不行了!”
說到最後,老漢已經淚流滿麵。
路邊聽到全部內容的百姓,有不少也抹起了眼淚。
“皇上,求求你,幫我們跟尚書老爺說說,讓他放過我們吧。”左邊的老漢跪伏在地,極儘卑微。
天元帝:“”
這時,外麵有百姓喊道:“那金來賭坊就不是個好的,我平日裡都不敢路過。”
“是啊,那賭坊也不知乾什麼勾當,有一次我路過,竟然聽到了人的慘叫聲。”
“皇上,求求您為這二人做主,他們太可憐了。”
不知是誰先開始的,除了路邊攤子上必須看著火的攤販,其他的百姓一個接一個的跪在了地上。
深吸一口氣,天元帝轉向黃尚書,“他們二人說的你也聽見了,那金來賭坊可是你的產業?”
“不不是!”事到如今,黃尚書哪敢承認,白著臉道:“我朝規定,官員不得開賭坊青樓,便是借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開賭坊。”
天元帝垂眸看著他:“真的?”
黃尚書重重道:“臣不敢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