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這些人讓豐中開了眼。
張景川不但衣食住行不需要彆人動手,就連洗衣這種事都是親自動手。
要知道,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河水冰涼得很,看著張景川像是夏日戲水一般,打著赤膊跟著眾人在河邊洗衣。
更過分的是,江河走過去竟然一腳將他踹進河裡,引起眾人的嘲笑。
那可是皇子啊,不是你手底下的大頭兵啊,他怎麼敢的?
正當他小跑著過去想要將張景川拉出來時。
殿下竟然轉過頭來,聯合眾人將江河按在了水裡。
豐中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這是哪出了什麼問題嗎?這些人沒有尊卑觀念嗎?
他很想上前提醒張景川,殿下,您是皇子,要注意禮儀。
可看著張景川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站在原地踟躕著。
隨著呆在一起的日子久了,豐中漸漸明白了。
在這支奇怪的隊伍裡,人人都一樣,沒人因為他是太監便低看他一眼,也沒有人因為張景川是皇子,就多給他一口吃的。
與這些人混熟了後,這些人經常捉弄於他,但他看得出來,他們把他當成一個人看待。
這個發現,讓豐中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咱小時候家裡吃不飽飯,閹了進宮,受儘了冷眼,見多了太監圈的那些惡心事,要不是受乾爹的賞識,早就被人害死,丟在深井裡了。
不過,當關朋問他想那個時怎麼辦,這個問題就有點過分了。
豐中漲紅了臉,不知如何作答。
宮中的太監大多數都在底層掙紮呢,還能有心思想這事嗎?再說了,你聽誰說的太監還會想這事?
跟著江河在這種氛圍趕路,很快便迎上了正在往京都趕的人馬。
豐中望著拉得長長的隊伍,不禁咋舌。
“江總旗,怎麼一下多了那麼多人?”
江河張望著隊伍,欣慰地說道“小豐子,怎麼樣?這些都是我的人。”
雖然已經習慣了江河的講話方式,但豐中還是善意地提醒道。
“我們都是陛下的人。”
江河掃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不再理他。
隊伍裡,那些孩子嬉笑打鬨著,雖然遭受了那樣的劫難,但孩子天性使然,在這種氛圍中,很快便恢複了過來。
微笑著與眾人打招呼,讓大家夥再辛苦幾天,很快便到京都了。
王二蛋跑過來,拉著江河的手,他還記得這個分給他雞蛋吃的大哥哥。
“哥哥,京都很大嗎?”
江河彎腰將他抱了起來,笑著說道“當然大了,到了京都有好吃的好玩的,會有人教你們讀書,教你們騎馬。”
“真的嗎?”王二蛋清澈的眼睛中閃現出光芒。
江河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當然是真的。”
那些女人和孩子靜靜地站在原地,眼中閃著希望的光。
江河接著大聲說道“今夜就在此歇息,明天咱們得抓緊趕路了。”
他可沒忘記,皇帝還在京都等著他呢。
是夜,陳飛揚看著隊伍中多出的人,不禁擔憂地問道。
“這麼多人,你準備安排在哪啊?”
江河卻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上下審視著陳飛揚。
“老陳,這不是你的風格啊,什麼時候你也開始關心這些人了?”
陳飛揚臉色一僵,心想,你這人怎麼聽不出好賴話呢?我這是為你操心呢。
江河將手中的木柴丟進篝火中,認真的說道。
“都進侯府啊,反正侯府空著呢。”
這種想法江河已經透露過不止一次了,陳飛揚卻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