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呼救，海水卻灌進嘴巴鼻子。
越來越困難的呼吸，不再是清新的空氣，而是鹹鹹的絕望。
耳旁是夾雜著海水的氣泡聲。
再次用儘全力，試圖將口鼻露出水麵，可更加冰冷的海水，再次灌入口鼻。
幾番掙紮之後，身體越來越沉重。
終於緩緩地沉入海裡。
透過海麵的光，越來越微弱。
海越來越深，水越來越冷，聲音越來越微弱。
最後，歸為死寂……
蘇言猛地睜開雙眼，下意識大口呼吸著！
入目是大片的白色。
白色的床，白色的衣服，白色的窗簾。
風透過窗戶，吹進屋子裡，帶著一股消毒水特有的味道。
自己正打著點滴，躺在病床上。
一旁的床櫃上，放著啃了一半的硬饅頭，還有一罐子鹹菜。
而床邊，則趴著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小可愛腦袋。
腦袋的小主人，約莫七八歲，頭發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有些枯黃，散落在床單，宛如一朵天真無邪，但缺少生機的雛菊。
明明是小女孩，卻穿著一身略微顯大的男孩衣服。
應該是男孩穿剩的，這才出現在她的身上。
蘇言輕輕晃了晃頭，奮力從病床上坐起來。
他在世界沒有任何親人，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小女孩，更不知道自己如何來到醫院的。
他隻記得自己應該是背著那把吉他在地鐵口唱歌的。
從下午唱到晚上，直播間的粉絲漲了十六個，一共收到打賞45塊錢，中途被工作人員驅趕了兩次。
莫非……
自己的抑鬱症，又發作了？
抑鬱症，並非其他人口中想開點、開心點，就能痊愈的。
他不想不開心，隻是會毫無征兆地突然感傷，突然對生活失去信心。
突然放聲大哭，突然悵若所失，突然絕望。
他……隻是病了。
可那剛剛意識裡的深海又是怎麼回事？
是做的一場夢麼？
可經曆的絕望和窒息感，又是如此真實。
想到這些，蘇言重重地歎了口氣。
或許是自己的歎氣聲吵到了那個坐著小板凳，趴在床邊小女孩。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在看到自己之後。
睡眼朦朧的眼睛，一下子多出了幾絲明媚的光彩和驚喜。
小女孩眼睛很大，長得乖乖的，隻是臉有些和年齡不符的微黃消瘦。
看清小女孩樣子後，蘇言更加確信自己不認識她。
“哥哥，你醒了？！”
小女孩往自己身上撲過來，泫然欲泣。
長長的睫毛，都沾上了淚花。
哥？？！！
蘇言一陣茫然，任由小女孩趴在自己懷裡。
就在此時。
蘇言的頭一陣刺痛！
隨後一股陌生的信息，霸道的湧入他的大腦！
短短幾秒，蘇言的眼神，也從茫然變得溫柔和無奈。
他苦笑著輕拍著懷裡的小女孩，柔聲道，“好了小雪，哥沒事了，爸和媽呢？”
小女孩抬起哭花的小臉，啜泣道，“媽媽去交錢了，爸爸……不知道。”
蘇言伸手抹去小女孩的臉，“不許哭了啊，哥哥這不是沒事了麼？”
小女孩點點頭，可小嘴扁扁的，臉上分明還是寫著擔心和害怕。
蘇言歎了口氣，“讓小雪擔心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老氣橫秋道，“那以後可不許自己偷偷去海邊玩，多危險啊……”
到底還是孩子，可也是個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