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癱在地上。
視野中,母親就像一座山,擋在自己身前,硬撼那四把刺眼的血色道劍。
母親身上多了很多觸目驚心的傷口。
可她並未退縮一寸之地!
在母親身上,有鮮血飛灑,濺在他臉上,帶著滾燙的氣息,也讓他心如刀割。
「母親……」
易塵幾乎拚儘渾身最後一絲力氣嘶叫,「躲,快躲啊——!」
呂青玫渾身浴血,傷勢漸重,當聽到這句話時,她卻露出欣慰的笑容。
「塵兒,他奈何不了我!」
呂青玫語氣堅定。
在她掌指間,黑色玉石顫抖,鏘鏘劍鳴聲不絕於耳,這座秘界的力量都被她動用,全力對抗那四把血色道劍。
「師姐,何苦呢?」
餘巽歎息,「這座「熒惑劍陣」,是師尊所賜的絕世殺器,內蘊師尊的一股本源力量,你撐不住的。」
草廬早已塌陷,四分五裂。
恐怖的戰鬥波動激蕩十方,讓整座秘界都隨之劇震起來。
那四把血色道劍掀起濃稠的血腥劍光,威能無邊,殺得呂青玫負傷累累,明顯已快撐不住。
可呂青玫卻似已徹底豁出去,根本不在乎。
她輕語道:「塵兒,你可知道這是何地?」
易塵神色焦灼,都已到了這等關頭,母親怎還有閒心談這些?
而不等易塵回答,呂青玫已輕語道:「這裡名叫竹山秘界,是你父親當年親手開辟,隻有我和他知道。」
「當年,我也正是在這裡懷上了你。」
一道道血色道劍斬在呂青玫身上,鮮血飛濺。
可她眉梢間卻浮現一絲溫柔之色,「不過,那時候我並未真正決定是否要把你生下,故而動用了秘法,封印了這一切,連你父親並不清楚這些,是我瞞著他做的。」
轟隆!
戰況愈發慘烈。
熒惑劍陣肆虐天地,不斷斬落,呂青玫道軀都已瀕臨崩壞的地步,淒慘無比。
可她似根本不知道何謂痛苦,隻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喃喃道:「直至你父親當年殞命後,我本以為心中會很高興的……」
「可誰曾想造化弄人,從那以後,我就像有了心魔,內心充斥著驅之不散的悔恨、痛苦、內疚和彷徨……」
「時間是無法衝淡一切的,當年正是我親手害了你父親,才會讓我遭受這等殘忍的懲罰,品嘗到痛不欲生的苦果……」
呂青玫眉梢間儘是哀愁和苦澀。
「母親!不要說了,快躲啊——!」
易塵目眥欲裂,眼睛充血。
「躲?嗬,今天你們母子都得被鎮壓!!」
遠處,餘巽俊美的麵容一片猙獰。
「孩子,你是否能起身?」
呂青玫忽地問道。
易塵道:「能!」
呂青玫道:「好,看到那塊石碑了嗎,把你的手按在其上。」
在那座早已毀掉的草廬前,矗立著一座石碑,上寫「問心劍廬」四個字。
易塵猛地一咬牙,艱難地緩緩起身,身影跌跌撞撞,朝那座石碑行去。
遠處,餘巽眉頭皺起,意識到不對勁,全力催動熒惑劍陣去轟殺易塵。
可儘數都被呂青玫硬生生抗住!
「哼!」
餘巽猛地一咬牙,挪移長空,親自朝易塵殺去。
這一瞬,呂青玫忽地笑起來,「師弟,你上當了!」
轟!
她猛地一揮袖,一條燃燒的火
紅秩序神鏈橫空而去。
天地如燃,萬道如煉。
一股滅世般的毀滅力量擴散而開。
「純陽之焰!?」
餘巽臉色頓變,轉身就逃。
可已經晚了一步。
那一條燃燒的秩序神鏈太過霸道,直接掃中餘巽。
他的軀體瞬間燃燒,肌膚血肉如一寸寸剝落的灰塵似的飄灑。
「不——!」
餘巽驚恐,發出淒厲的嘶吼。
轟!
他軀體炸開,化作灰燼,而他的神魂則在關鍵時刻逃脫出來,幸免於難。
「好你個毒婦!!原來你一直都藏了後手!!」
餘巽震怒咆哮。
之前看呂青玫被殺得那般慘重,誰能想象,她一直隱忍著,沒有動用真正的殺手鐧?
「師弟,對付你這陰損卑鄙的雜碎,我也隻能如此。」
呂青玫袖袍一揮。
轟!
熒惑劍陣劇烈哀鳴,轟然瓦解。
「而現在,你道軀被毀,已再不是我的對手!」
呂青玫眼神冰冷,帶著滔天的恨意,一個邁步,朝餘巽殺去。
她修長的嬌軀破損嚴重,兀自在淌血,披頭散發,麵頰慘白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