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素雅,窗明幾淨。
鐘心嵐坐在古琴前,道:“依我看,不是人家害怕,而是不願招惹麻煩罷了。”
“我為你出頭,你卻說我是麻煩,下次再有那些狂蜂浪蝶來騷擾你,我可不管了。”
紅裳女子故作生氣道。
鐘心嵐搖頭失笑,道:“不說這些,再過半個月,雲際寺的釋厄法會就將拉開帷幕,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雲際寺要過遙遠,位於南火神洲極西之地的一片雪原上。
那裡自古就是苦寒荒蕪之地。
按他們的腳程,哪怕是乘坐寶船也需要耗費半個月之久。
而談起前往雲際寺的事情,紅裳女子道:“我一直很奇怪,一場選拔佛子的釋厄法會而已,雲際寺為何要邀請南火神洲各大道統前往觀禮?”
鐘心嵐思忖片刻,道:“據說此次釋厄法會上,雲際寺將宣布一件足可影響南火神洲勢力格局的大事。”
“不過,具體是什麼大事,外界無人知曉,包括這南火神洲的那些頂級巨頭勢力,對此也都不不知情。”
紅裳女子皺眉道:“這雲際寺簡直太會吊胃口了,我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大事,能改變南火神洲格局的。”
“等到了釋厄法會召開的日子,便可一目了然。”
鐘心嵐輕聲道。
紅裳女子話鋒一轉,道:“我聽說,你那位‘藏雲師兄’要去跟你們鐘家提親?”
鐘心嵐師承南火神洲東華劍閣,本身也是東華劍閣的核心真傳,明耀天下的神子級人物。
而紅裳女子口中的“藏雲師兄”,名喚孫藏雲,是東華劍閣某位太上長老的嫡孫,同樣是一位絕世人物。
孫藏雲愛慕和追求鐘心嵐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鐘心嵐一怔,歎道:“不提也罷。”
紅裳女子輕輕攬住鐘心嵐的肩膀,柔聲道:“你若不願意,到時候我想辦法幫你,斷不能讓你受委屈了。”
鐘心嵐道:“我隻希望,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否則……”
她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雙手十指在古琴上撥動琴弦。
本打算撫琴來排解心情,不曾想鐘心嵐也不知想起什麼煩心事,片刻後琴弦忽地斷了一根。
“心嵐,你這是怎麼了?”
紅裳女子吃驚,“我怎麼感覺,你心情忽地變了?”
“沒什麼。”
鐘心嵐怔在那,幽幽一歎。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
七天後。
“咦,怎麼又是那家夥!”
樓船上,正自憑欄遠眺的紅裳女子忽地看到,遠處有一葉扁舟徐徐掠來。
那扁舟上,斜靠著一個身著灰色布袍,麵容蠟黃的青年。
赫然正是前些天那個被她攆走的家夥!
“他竟然還敢賊心不死!”
紅裳女子柳眉倒豎,有些生氣。
鐘心嵐也在,她搖頭道:“芸姐姐,那位隻是一個陌生的路人,何至於為此生氣?”
“什麼路人,過往那些天裡,我們走到哪,他出現在哪,若不是在尾隨我們,世上哪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
紅裳女子殺氣騰騰道,“這一次,我非給他一個教訓不可!”
“慢著。”
鐘心嵐連忙勸阻,“還是先問清楚對方的來曆和意圖為好,冒然動手,實屬不妥。”
紅裳女子略一思忖,最終還是氣鼓鼓答應道,“算了,聽你的。”
說著,她遠遠地就開口道:“喂,那個家夥,說的就是你,為何又追上來了?”
言辭很是不客氣。
鐘心嵐一陣無奈。
自己這個芸姐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火爆了一些。
遠處,扁舟上的蘇奕也感到很意外。
這一路上,怎麼就多次碰到了那紅裳女子。
原本,他懶得理會,打算像上次那樣一走了之。
可當看到紅裳女子身旁的鐘心嵐時,眼眸悄然一凝,一個塵封已久的記憶湧上心頭。
“看什麼看,我在問你話呢!”
紅裳女子喝斥。
蘇奕直接無視了。
他驅動扁舟,主動靠近過去,目光看著鐘心嵐,道:“冒昧問一句,姑娘是否姓鐘?”
紅裳女子嗤笑道:“少給我裝糊塗,拿這等拙劣的借口來搭訕,不覺得很可笑?”
鐘心嵐無奈道:“芸姐姐,你少說兩句。”
說著,她目光看向蘇奕,道:“我的確姓鐘,敢問閣下有何指教?”
“那就對了。”
蘇奕眼神微妙,感慨道,“我可沒想到,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