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晚風習習,疏星淡月,萬籟俱靜。
一座山崖上。
魯陽盤膝而坐,身前擺著一張古琴。
他十指輕撫琴弦,琴聲低沉,如泣如訴,透著一股沉鬱寂寥之意。
作為萬劍仙宗的內門九長老,魯陽素有“琴劍雙絕”的美譽,在整個文洲境內,稱得上是屈指可數的頂尖仙君。
他身影消瘦,氣質如青鬆般蒼勁,眼眸閉合,似完全沉浸在撫琴之中。
砰!
忽地,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從天而降,砸落山崖處不遠處的地上。
那身影渾身殘破,儘是觸目驚心的劍痕,血肉模糊,滿頭長發都沾滿泥土和血水。
仔細看,赫然是戚扶風!
他麵目全非,負傷慘重,明顯受儘折磨和酷刑,渾身找不到一絲完好的地方,一身氣機衰弱紊亂。
砸落在地後,他急促喘息,渾身都在顫抖抽搐,任憑如何使勁,也站不起來。
緊跟著,一個身著火紅裙裳的女子飄然落地。
她姿容不俗,頗為美麗,氣質冷厲孤峭,背負劍匣。
當身影落地,她一隻腳直接踩在戚扶風那血淋淋的頭顱上,踩得他麵頰擠壓地麵,七竅淌血,看起來極為淒慘。
紅裙女子卻神色淡漠,渾不在意。
“師兄,這家夥骨頭出奇的硬,任憑我動用各種酷刑,也都無法撬開他的嘴。”
紅裙女子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臉頰。
她還是頭一次碰到如此不怕死的角色。
遠處,魯陽兀自在撫琴。
直至半響,他十指按在琴弦上,輕聲一歎,道:“說多少次了,在我撫琴的時候,莫要叨擾我。”
說著,他睜開眼睛,扭頭看向紅裙女子,道:“可曾傷及他的神魂?”
紅裙女子搖頭:“沒有。”
魯陽微微頷首,道:“那就好,等返回宗門後,將他交給刑罰長老,進行搜魂便可。”
紅裙女子嘀咕道:“師兄,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何要追殺此人,一個仙君而已,打探的又是和狴犴靈族覆滅有關的線索,和我們萬劍仙宗又有什麼關係?”
魯陽笑了笑,道:“我也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掌教既然如此安排,定有深意。”
“行了,你若還想對他用刑,就去一邊,莫要再叨擾我,等我再彈奏一曲,便啟程返回宗門,天亮之前,當可抵達。”
說著,魯陽眼眸閉合,十指浮動,再次彈奏起來。
紅裙女子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如若死狗般躺在那的戚扶風,眉梢間不禁浮現一抹狠戾之色。
“我就不信,無法讓你張嘴!”
說著,她猛地一把抓住戚扶風的頭發,像拖屍體似的,朝遠處行去。
戚扶風的軀體和凹凸不平的地麵摩擦,皮開肉綻,血水汩汩流淌,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死亡我都不怕,豈會怕你那點折磨,你儘管動手便是。”
戚扶風沙啞開口。
他長發被抓住,頭皮刺痛,麵頰血肉模糊,鼻梁和嘴巴都碎裂,看起來觸目驚心。
眼見他嘴硬,紅裙女子眉梢浮現一抹戾氣,當即頓足,狠狠一腳踏在戚扶風的脊梁上。
喀嚓喀嚓!
戚扶風脊梁骨都斷裂,麵容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猙獰。
可他兀自嘶聲笑道:“就這?”
紅裙女子隻覺尊嚴受到挑釁,莫名地感到一陣憤怒,一個階下之囚而已,就還敢嘲笑自己?
猛地,她一把將戚扶風的左臂撕掉,鮮血飛灑。
戚扶風渾身抽搐,眼前發黑,他死死咬著牙關,沒有發出慘叫,強自忍著那無邊的痛苦。
紅裙女子冷笑,抿了抿唇,道:“放心,今晚我好好陪你玩,反正隻要留下你的神魂便可。當然,你若願意認慫,我立刻會停手。”
說著,她指尖如刀,朝戚扶風的眼眸剜去!
可這一瞬,她指尖猛地頓住,霍然轉身,望向遠處。
同一時間,撫琴的魯陽睜開眼睛,雙手十指按在琴弦之上,一臉吃驚地看向遠處。
轟!
夜色下,一頭軀體足有千丈範圍的鵬鳥呼嘯而來,雙翼若垂天之雲,散發出屬於仙王境層次的恐怖波動。
“仙……仙王級大妖!!”
紅裙女子震驚,“它好像衝著我們來了。”
“彆慌,此地距離宗門隻剩下三萬裡路途,早已是咱們宗門的勢力範圍,就是仙王,也不敢冒然對我們動手。”
魯陽沉聲開口。
聲音還在回蕩,那一頭氣息恐怖的鵬鳥已呼嘯而來,停頓在不遠處的高空中。
“我們來自萬劍仙宗,敢問閣下此來,意欲為何?”
紅裙女子開口。
那鵬鳥沒有理會,它雙翼收斂,頭顱低垂。
而後,一道峻拔身影,從它身上一躍而下,飄然來到山崖之上。
一襲青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赫然正是蘇奕。
魯陽和紅裙女子都不禁吃驚,這仙王級鵬鳥,竟是一個年輕人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