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交談後,阿寧再未找過蘇奕。
錢羽和常樂行這兩個玉霄仙宗的核心傳人,本就瞧不上蘇奕,也懶得理會。
隻有阿黎,一如從前般,每日清晨和傍晚,必來聆聽蘇奕傳授道業。
寶船已飛遁七天時間。
這天傍晚,蘇奕正準備指點阿黎修行,卻發現少女眉梢間有著一抹沉鬱之氣,明顯是有心事。
“走,去外邊散散心。”
蘇奕徑自起身,來到寶船甲板上。
阿黎緊隨其後。
晚霞如火,天風呼嘯。
一眼望去,山河儘在腳下。
蘇奕沒有開口,但阿黎卻忍不住了,拿出獸皮,用筆寫道:“蘇大哥,姐姐說以後讓我不要再見你了,但我沒答應。”
蘇奕揉了揉眉宇,果然如此,阿寧無法勸阻自己,開始從阿黎這邊下手了。
阿黎聳拉著小腦袋,神色沮喪,繼續寫道:“蘇大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姐姐身邊時,我感覺很拘謹和忐忑,明知道她處處在為我考慮,可我……卻隻感到一種壓力,甚至都不敢和她說心裡話。”
蘇奕眸子中泛起一抹憐惜,道:“你們姐妹從小分開,十年沒見過麵,眼見你過得那般艱苦,心存愧意,故而想極力補償你,千方百計地想對你好,不過,她用力過猛,過猶不及,反倒讓你感到了壓力。”
阿黎露出思忖之色,“原來是這樣。”
旋即,她在獸皮上寫道:“蘇大哥,我姐姐說,我的修行天賦……真的很平庸麼?”
蘇奕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不過,修行之路,遠不是天賦、根骨和底蘊,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前途。”
頓了頓,蘇奕眸子中泛起一抹睥睨之意,道:“我敢保證,以後的你,注定要登臨九天,足可以與天下最耀眼的絕代天才爭鋒,譜寫屬於自己的傳奇!”
阿黎一對清澈的丹鳳眼發亮,旋即低下頭,在獸皮上寫道:“蘇大哥,你這是在安慰我麼?”
蘇奕不禁笑起來,道:“不,我隻是在陳述事實,這世上大多數人,皆不過是目光短淺之輩,根本不清楚,真正決定一個人道途長短的,並非是天賦和根骨,而是毅力、氣魄和心境!”
“諸天浩瀚,天資卓絕者如過江之鯽,層出不窮,天賦超絕者仿似天上繁星,數不勝數,更不缺乏那些天生大氣運的聖子、神子。”
“可真正能在大道上走到最後的,往往是那些擁有大毅力、大氣魄、道心堅硬如鐵之輩!”
蘇奕眸光湛然,語氣堅定,“有大毅力者,水滴石穿,久久為功,縱使最初卑微如草芥,他日也可斬落諸天星辰。”
“有大氣魄者,不在意一時之勝負,不計較一時之寵辱,自可在修行路上,披荊斬棘,愈挫愈勇。”
“心境堅不可摧者,不為萬事所困,執著於道,玉汝於成,必成大器!”
說著,蘇奕目光看向阿黎,“若這三者兼具,縱使再平庸的人,心境中就像蟄伏著一頭鳳凰,必可在大道上浴火涅槃!”
阿黎愣住了,她一雙清澈的丹鳳眼,忽然迸發出彆有的異彩和光澤。
蘇奕那番話,就如一顆火種,悄然埋在少女的心田中。
終有一天,這顆火種會蛻化為鳳凰,浴火涅槃,焚燼蒼穹!
寶船內。
一道絕美倩影立在那,正是阿寧。
“心境、氣魄、毅力……心有鳳凰意,必有涅槃時?”
阿寧心中喃喃,“雖說這家夥來曆蹊蹺,鬼心思很多,可他這番話,卻說的極好。”
旋即,她心緒複雜,變得很微妙。
她沒想到,自己的那些舉動,會帶給妹妹那麼大壓力。
更沒想到,蘇奕這樣一個外人,竟識破自己那渴望補償妹妹的心思……
“若這家夥真的沒有其他的意圖,就再好不過了。”
阿寧幽然一歎,她無法不戒備蘇奕這個來曆蹊蹺的角色。
很快,阿寧悄然轉身離開。
“毅力?氣魄?心境?哈哈哈,若無修行天資,注定畢生蹉跎,止步在道途之上,何來以後的大成就?”
甲板上,錢羽和常樂行走來了,明顯聽到了蘇奕剛才那番話,言辭間儘是不屑。
“說這麼多,你又能幫到阿黎姑娘什麼?也就吹些牛皮,騙騙小姑娘罷了。”
常樂行冷哼。
兩人撂下這番話,而後神清氣爽地離開了。
一副懶得多說的姿態。
阿黎頓時氣惱,一對玉手都攥起來。
蘇奕輕聲道:“無需理會他們,井底之蛙,不知天之浩渺。”
在他眼中,隻在乎阿黎。
錢羽和常樂行這樣的角色,都不夠資格讓他多看一眼,自然不會為之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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