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正式開始後,卡魯斯首先起身,拿起弗洛倫王國寄來的信件,說明了議題。
他說這封信是王國第十一軍團的軍團長,同時也是基爾克城主——菲迪亞斯寄來的。
“弗洛倫王國希望我們派遣大約100人前往卡迪爾要塞進行防禦。
由於尼娜雷斯戰役越來越激烈,傷亡人數不斷增加,他們似乎又從其他地方調走了經驗豐富的士兵來補充兵力。
因此,他們認為要塞的防禦過於薄弱,所以想雇傭我們。大家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暢所欲言。”
雖然是親兄弟,但卡魯斯的外貌和粗獷的哥哥截然不同。
他身材略瘦,留著精心修剪的胡須和頭發,看起來十分乾練。
與其說他是傭兵,不如說更像商人或書記官,而他也確實負責傭兵團內的財務和合約管理等行政工作。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接手這種微不足道的任務了?還要派100人去防禦要塞。下次他們是不是要讓我們派10個人去掃大街啊?”
一位傭兵乾部率先發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是僅次於卡拉曼、卡魯斯兄弟的傭兵團三號人物——普利奧。
他身材魁梧,說話的聲音洪亮有力。
“那些家夥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他們難道忘了當初弗洛倫先王親自登門拜訪,低聲下氣地懇求我們出兵相助的事情了嗎?
他們現在嘗到接連勝利的甜頭,就開始得意忘形了。”
普利奧話音剛落,另一位傭兵乾部也附和道:
“大家都知道,弗洛倫人現在根本不把我們當回事。
一會兒讓我們幫忙抓小偷,一會兒讓我們護送富家小姐出嫁,一會兒又讓我們在宴會上驅趕乞丐,
我們可是傭兵,不是打雜的!就算我們的財政狀況再怎麼糟糕,也不能任由他們這樣羞辱我們!”
另一位乾部說道。
普利奧接著用粗獷的聲音說道:
“沒錯!我們乾脆和卡斯特利亞聯手,滅了弗洛倫算了。讓他們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
等弗洛倫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來求我們的時候,我們再決定要幫誰也不遲!”
一直沉默不語的卡拉曼突然開口,用嚴厲的語氣打斷了普利奧的話:
“閉嘴,普利奧!你忘了我們的鐵律了嗎?
在與一方國家簽訂合約期間,絕不與敵對國家簽訂雙重合約。這是傭兵不可動搖的鐵律!
我們與弗洛倫先王簽訂的長期合約仍然有效,如果我們現在與卡斯特利亞聯手,那就是背叛!我們絕對不能做出這種事情!”
“可是哥哥,弗洛倫人就一定會信守承諾嗎?”
這時,卡魯斯插嘴問道,語氣平靜。
“你什麼意思?”
“其他兄弟說得沒錯,弗洛倫已經變了。他們現在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
我們不斷被輕視,財政狀況日益糟糕,名聲也一落千丈,難道我們要為了一個死人,永遠被束縛在這份毫無意義的承諾中嗎?
就算是一條狗,如果被主人這樣對待,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卡魯斯說得沒錯,弗洛倫王國按照先王與傭兵團的約定,私下支付給他們的補貼確實越來越少。
今年,他們甚至以尼娜雷斯戰事吃緊、財政緊張為由,至今沒有支付一分錢的補貼。
傭兵團的財政狀況每況愈下,這也是最近傭兵乾部們怨聲載道的主要原因。
“哥哥,你也知道,前段時間,我和我的兩個兒子去了趟中部荒原深處,替他們清剿了一夥強盜,才賺了那麼一點錢。
我們在那片荒無人煙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還經常遇到惡劣天氣,兄弟們都吃了不少苦。
你想想,如果我們和卡斯特利亞聯手,攻打弗洛倫,就能輕輕鬆鬆地賺大錢,何必在這裡受這份罪呢?”
卡魯斯越說越激動,在場的傭兵乾部和普通傭兵中,也開始有人露出讚同的神色。
“現在的弗洛倫已經外強中乾了。
他們表麵上看起來勢如破竹,但實際上,他們的精銳部隊和軍需物資都已經消耗殆儘。
他們之所以急於發動尼娜雷斯戰役,就是因為他們急需補充兵力和物資。
而且,我還聽說,弗洛倫王室內部也出現了矛盾,年輕的王後和其他王族成員之間的鬥爭日益激烈。現在正是我們改換門庭的好機會!
如果我們與卡斯特利亞聯手,攻打弗洛倫,就能在兩國之間左右逢源,提升我們的地位!”
克裡斯蒂安意識到,叔叔在傭兵團內的發言權越來越大,而父親的影響力卻在逐漸減弱。
而這一切,自己也要負很大一部分責任,這讓他感到十分愧疚。
“話說回來,那小子在這裡乾什麼?就是那個學者的兒子。”
這時,一位傭兵乾部指著克裡斯蒂安,陰陽怪氣地說道。
他早就對克裡斯蒂安出現在這裡感到不滿,現在終於忍不住開口嘲諷了。
“你說什麼?你竟敢侮辱我的兒子!”卡拉曼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來,一把掐住那名乾部的脖子,像是要把他活活掐死一樣。
也許是因為在會議上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卡拉曼這次終於爆發了。
“哥哥,冷靜點!你怎麼能在這種場合動手打人呢?”
卡魯斯見狀,連忙上前阻止,費了好大勁才把卡拉曼拉開。
卡拉曼怒氣衝衝地鬆開手,指著那名乾部,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給我聽好了!我可以容忍你們說我任何壞話,但誰要是敢侮辱我的妻子、女兒,還有我的兒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克裡斯蒂安是我的驕傲!你們都給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