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這個世界萬物,曆史記錄,甚至我身上的傷疤,都是昨天晚上,由無所不能的神,創造出來的,你怎麼反駁這種說法?這很重要嗎?
我覺得,認真地去反駁這種荒謬的說法,本身就很奇怪。
你就不能一笑置之嗎?”
“喂,你小子!我尊敬的學者中,就有人為了這個問題,奉獻了一生。
你這是在侮辱他的努力嗎?”
“什麼?什麼?為了這個問題,奉獻了一生?我的天哪,你難道不覺得,用一生的時間,去研究這個問題,很奇怪嗎?
學者應該研究一些更實際的問題,他到底在乾什麼?”
“更實際的問題?那你呢?曆史,不就是已經過去的事情嗎?
沉迷於過去的亡靈,有什麼實際意義?”
“什麼亂七八糟的?曆史是過去的亡靈?”
“沒錯,說得沒錯,曆史記錄,如果不考慮當時的特殊性,就毫無意義,不是嗎?
比如說,一百年前,某個國家的國王,實施了某種政策,讓國家變得富強起來。
這對今天有什麼意義?
時代變了,一百年後,再用同樣的方法,就能成功嗎?
我覺得,曆史研究,才是真正的紙上談兵,是浪費時間。”
“喂,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我寫的曆史書嗎?那你為什麼要看一本毫無用處的曆史書?
有時間,還不如睡覺呢?”
“那當然是為了娛樂,為了自我滿足,了解過去發生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但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用。
我隻是為了娛樂,為了自我滿足,才去看那些故事的,你明白嗎?你這個笨蛋?”
“啊,真是氣死我了!你的哲學,才是真正的自我滿足,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哲學是自我滿足?
研究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人類和自然的真理,是自我滿足?你腦子清醒嗎?”
就這樣,馬車裡,兩人的爭論,越來越激烈。
他們互相辱罵,聲音越來越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與此同時,克羅托斯的徒弟,芙莉西亞,正坐在馬車夫的座位上,和老馬車夫坐在一起。
她不僅覺得他們吵鬨的聲音很煩人,而且,她也不想被他們夾在中間,被迫選擇站隊。
“喂,姑娘,讓他們這樣吵下去,真的沒事嗎?他們不會在我的馬車上打起來吧?”
老馬車夫突然問道,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一般人,看到芙莉西亞那不祥的混血長相,都會有些忌憚,但這個老人,在旅途中,卻從未表現出任何異樣。
他反而經常主動和她搭話,讓她感到有些壓力。
“沒事,他們平時就喜歡這樣,他們吵完之後,就會和好如初,彆管他們。”
芙莉西亞用不耐煩的語氣和表情回答道,馬車夫哈哈大笑。
“竟然把吵架當成日常,學者真是太厲害了。”
芙莉西亞沒有回答,對話就此結束。
說實話,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和任何人聊天,就算對方是個難得的好人,就算旅途再怎麼無聊。
因為,隨著他們越來越靠近南方,她一直逃避的問題,也越來越清晰地擺在了她的麵前。
如果克羅托斯師父,真的找到了他的兒子,那她該怎麼辦?
師父會和他的兒子一起生活嗎?
師父會不會為了他的兒子,拋棄她?
無論如何,她最終都會離開師父嗎?
她到底該做好什麼樣的心理準備?
她越想越煩躁,越想越不安。
“姑娘,你不是說,你在學習什麼自然哲學嗎?”
善良的馬車夫,看到芙莉西亞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又和她搭話了。
“是啊。”
芙莉西亞語氣不善地回答道。
“雖然我沒什麼文化,但我活了這麼多年,對自然,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什麼了解?”
“我知道,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是圓的,就像水滴一樣。”
“哦,真厲害,你怎麼知道的?”
芙莉西亞雖然心情低落,但聽到這句話,她的眼睛,還是亮了起來。
就連很多受過教育的人,都固執地認為,世界是平的,而一個沒有文化的馬車夫,竟然知道地球是圓的!
她本能地想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隻是突然頓悟了。
蜘蛛網上的水滴,是圓的,樹上的果實,是圓的,河裡的鵝卵石,也是圓的,不是嗎?
而且,古老的山脈和河流,都呈現出優美的曲線。
所以,我想,既然這片土地上,所有東西,都是圓的,或者彎曲的,那這片土地本身,也一定是圓的。
學者姑娘,我說的對嗎?”
聽到馬車夫的回答,芙莉西亞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興趣真是浪費時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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