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表情?”
“覺得很意外?”
她話裡還在取笑,中途莫名突然就是靈機一動。心裡頓時就有了他為什麼有這麼詭異眼神的答案。
她下身不動上身前傾,眼睛緊盯著薄時漠兩雙黑眸子裡光的晃動。直到看見他眼裡那一抹猜量的光,淩司如已經確信自己想的沒錯。
“你該不會是卑鄙到,要催眠陸相挽重新愛上你吧?”
薄時漠臉上僵硬幾秒連帶著眼神都在停滯,他的眼皮突然向下輕壓微合,眼珠子左右轉動,連帶著他周身氣場開始莫名有點輕。
然後他輕吐幾個字出來。
“不可以嗎?”
話沒有語氣,就像是機器複讀似的鐵板。但他臉上那種春機盎然似的笑,是淩司如都有點看不明白的愉悅。
好像是才恍然大悟的那種,全是剛被點醒的突然興奮。淩司如沒明白,既然如此,那他剛才猜量的思考神情又是為什麼。
猜不到,淩司如乾脆也就不再做多想。
如果這就是他的回答。
那淩司如就當作認同來聽,她花費時間審視薄時漠的眼睛,遲鈍了好幾秒鐘才做出能做出的反應,說自己早就說過的話。
“薄時漠。”
“你還真讓人惡心和鄙夷。”
反正此刻她對他,除了瘋子之類的誇讚之外,她甚至沒有更高級的話可以說。
那乾脆就說的更直白。
薄時漠不說話反駁,他的反應是乾脆麻利起身然後走出去。淩司如自然想當然就以為他這是迫不及待要去國外尋拉罕去。
所以她下意識就想攔著他。
可卑微得求情她不可能對薄時漠說的出口,最後話到嘴邊成了她最習慣得諷刺薄涼。
“你就這麼上趕著催眠她啊?”
“可現在她能不能醒都還兩說呢。”
話雖然連諷帶刺,但在語意吐氣和抑揚頓挫上,她想說的,表達的,都比字麵上更難聽。
就像麵上她是在篤定陸相挽再也不會醒似的。實地裡,她在攔他彆罔顧了陸相挽的生死。
薄時漠或許是聽明白了。總之他突然站住腳不動了,就僵著半抬起的腳沒落下。
數秒之後。
他才收回往外邁了一半沒落地的步子,從側身轉身完全背對著淩司如,他麵對著門就靠在門檻上抽煙。
這樣的反應反常。
淩司如還以為他該不會在乎她這一言半語的“惡意”才對。她看他下一步反應,他不再動,她亦不動。
十幾分鐘的工夫,薄時漠已經抽了五六支煙。
索性煙霧也不往屋子裡來,徑直都往走廊裡漂沿而去。淩司如也聞不到,她隻能看見薄時漠偶爾吐出的縷縷白煙,虛虛實實得遮著薄時漠的眼睛。
而淩司如就是乾坐著,沒出口阻止也並不對他多加打擾。就憑他們現在的關係,凡是他叨擾不到她的東西,她也絕不會發善心。
又是幾分鐘之後。
薄時漠指頭間夾著煙頭已經半分鐘沒有再放進嘴裡,嘴巴合著再過幾秒的停滯之後,他先開口。
“你覺得,我愛陸相挽嗎?”
淩司如花幾十秒鐘的時間反應這個問題。她懷疑自己聽清了,又懷疑自己沒聽清。
“什麼?”
薄時漠沒回答他說了什麼,他反而在解釋他為什麼問淩司如這個問題。
“你不是心理學專家嗎?”
淩司如在國外學位雙修,對國內公布的明麵上的資料隻有金融學博士一類,並未曾特意暴露自己是心理學行家。
所以薄時漠已經特意背調她。
她當然意外。
因為這也能證明她已經是他不可忽視的敵人。成為勢均力敵的敵人,這可是好事。
不過他的問題,她就算是專家也有點回答不出來。但不是因為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薄時漠想知道什麼答案。
對於某種人來說。
想知道什麼。
有時候還真的比能知道什麼更重要。
“你最該問得不是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