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如此滑稽的摔跤,教室裡竟無人發笑。
“起來。”。
李從武冷眼看著他,把作業本扔回了他桌上。
雷一鳴乖乖爬起來,心中一點脾氣都沒了,隻有驚疑與忐忑。
要說那個雨夜給誰留下的心理陰影麵積更大,恐怕雷一鳴還要勝過那兩個被調戲的女同學。
有時,一次的弱懦,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二十多天來,這個向來橫行霸道、以好勇鬥狠居傲的年輕人,始終忘不了那晚自己是怎麼慫的。
現在麵對陳小可與龐嘉月時,即使她們什麼都沒說,雷一鳴也感覺二人看自己的目光透著鄙夷。
每每有同學聊起虎哥事件,詢問他和另外幾個男生當時是啥情況,他們說話都會支支吾吾,極力掩飾自己的表現,甚至說虎哥當時並沒做太過分的舉動。
“一模你語文考了多少分?”
“…六十…八。”
“六十八,上課還敢睡覺?叫你媽這兩天抽空來一趟,她不是公鵪菊的嗎?正好,除了你的學習,我還有一點關於非法亂紀的事要向她了解。”
雷一鳴聞言,頓時臉色大變。
“聽見沒!?”
李從武厲喝一聲,又嚇得他一怔,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給我站著,清醒清醒。”
李從武說完,轉身要回講台,但突然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一頭俏皮短發蓋住了她的半邊臉,翹嘟嘟的嘴邊流出了晶瑩的哈喇子,仍後麵的同學怎麼踢凳子都踢不醒。
李從武看著她,想起那晚她一個人冒雨跑來,對按住自己的警察們解釋的情景。
還想起王喆律師說過,當晚在場的其他學生都是第二天才去公鵪局做得筆錄。
而且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受過專業指導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看清了什麼,沒看清什麼,都明明白白。
隻有一個叫陳小可的,做筆錄時胡說八道,極力為李從武開脫,結果因為前後矛盾、邏輯不通,被帽子蜀黍當場識破,差點負了刑事責任。
幾秒後,李從武這個吊車尾的學生臉上收回目光,什麼都沒說,走到了講台上。
這時,門口的小胡老師已經把年級主任給喊來了。
年級主任平時對李從武頤指氣使,但現在卻覺得事情很棘手,卻又不得不辦,隻能敲門打斷了講課,還算客氣地叫李從武借一步說話。
“此樹我所種,彆來向三年。桃今與樓齊,我行尚未旋。這僅僅隻感慨了時間飛逝與思鄉之情嗎?膚淺!”
李從武鳥都懶得鳥門口的兩人,自顧自講著課,心中有一種肆無忌憚的快感。
年級主任皺了皺眉,提高音量說道:
“李老師,你彆太過分了。就算你不理解學校通報的處分結果,也應該去找教務處或者校長溝通啊,怎麼能跑來教室裡鬨呢?”
李從武停了下來,問他道:“什麼處分結果?你是不是搞錯了?”
年級主任無語地把手機掏出來,打開校務係統發出的消息,走進去想給李從武看,讓他知道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
可當他看見那條最新的全校通報時,整個人頓時傻了,喃喃說道:
“咦,怎麼回事,之前那條發錯了?學校沒想處分你,說要你今天就恢複上課!之前明明是下了處分啊~”
見到這戲劇性的一幕,底下的同學們再也繃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我爸還說李老師就算回來也肯定不會再教課了。”
“對,我媽也說家長群裡討論過。”
“好可怕,以後語文課不能再玩手機了……”
這時,下課鈴響起。
陳小可耳朵微微一動,似乎醒了。
李從武宣布了一聲下課,直接無視滿臉詫異的主任與小胡老師,出了教室。
幾分鐘後,他與白紳一起走向學校側門,準備去外麵找家餐廳吃飯。
藍白校服的人流中,很多學生都對李從武投來異樣的目光。
但李從武毫不在乎,他感覺暴打校長一頓後,身體仿佛都平添了活力,心情也愉悅了很多。
雖然還沒觀察頭頂的光影字符,但衝突法則,他相信自己肯定又漲粉了,而且現在氣運一定炸裂,少說也在六十萬以上。
路過宿舍區,他們看見幾個保安與工人正在一處下水道轉角處清理阻塞。
這情況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
原因是此處的結構設計本身就有缺陷,再加上住宿的學生總往茅坑裡直接衝衛生紙、洗臉巾與蘇菲,屢禁不止。
所以,基本每過一兩個月,都要在同樣的位置堵一次。
李從武見他們用工具把一堆堆混雜的堵塞物勾夾出來,暫時扔在了地上,心念突然一動,想到了自己掉進水溝裡的鑰匙。
不知怎的,在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鑰匙就在那些堵塞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