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季川,你可彆現在死。”
刺啦一聲,小七妹將朱季川大腿上的箭砍斷倒抽了出來。
朱季川咬著衣服悶哼一聲,冷汗滾滾,痛暈在地。
血混在河水裡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我討厭有人因我而死,”小七妹碎碎念著,“朱季川,你要是能活著我就給你磕一個。”
她一邊念,一邊去探朱季川的鼻息,見有進氣也有出氣,才哎呦一聲躺倒在河邊歇了口氣。
也隻略歇了一歇,又起來連拖帶背的,將朱季川拖到了蘆葦蕩裡。
等她將岸邊的血跡處理掉,天已經黑透了,隻有星光滿天。
明天看起來會是一個大晴天,這是好事。
朱季川醒來睜開眼的時候,小七妹正要處理他胳膊上的傷口。
小七妹扭過頭對他很正經地說:“放心,就是瘸了也能治。”
他的左胳膊和右大腿都被羽箭傷了,胳膊是插傷,大腿……呃,有點嚴重。
朱季川半撐著坐起來,突然用好的那隻手去碰她的脖子。
小七妹伸手一擋,自覺地將已經變形的喉結摘了下來:“行了行了,小道士也是我行了吧。”
朱季川盯著她的臉,之後才低頭去看自己大腿的傷口,表情複雜。
“實在不行咱考狀元吧,探花郎對外貌要求太過苛刻了。”小七妹安慰說,“太祖時期還有個瘸腿的狀元郎呢。”
真沒聽過有瘸腿的探花郎的。
朱季川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
小七妹緩了口氣,過來將他的胳膊托在手裡,然後伸手去自己胸口掏。
朱季川慌忙垂下眼簾。
小七妹掏出個不大的瓷瓶來。
裡麵有三平配的傷藥,給長貴叔用了一半,現在還剩一半。
愁人,長貴叔隻傷了手都用了一半,朱季川還多傷了一條腿。
等小七妹動手去扯朱季川大腿上的褲子時,他的臉已經紅透了。
小七妹覺得手底下的肌膚突然熱起來,擔憂地去摸他的額頭:“三平不在,你可不能燒起來。”
三平的醫術她可就學了個粗淺的皮毛,隻是麻沸散配得好而已。
朱季川悶哼了一聲,動了動腿:“得想辦法趕緊走,隻怕還會有追兵。”
“你怎麼沒往京都去?”小七妹問,“木硯說你會趕回京都報信。”
朱季川這才抬頭看著她的發頂:“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與其千裡迢迢趕回京都報信,身後帶著一長串要殺自己的尾巴,不如殺回最危險的地方,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小七妹得意起來:“大少爺,我終於發現了你另一個長處了。”
孩子聽勸,不錯。
朱季川想說什麼,卻又覺得口拙,乾脆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突然想起件極重要的事來。
他直接問:“兵馬司李進是你傷的嗎?”
小七妹:“大少爺,你可彆亂給我安罪名,什麼李進李退,我不認得。”
朱季川也沒揭穿她,隻是提醒道:“我出京都前曾去了李府,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不認得,但好奇心還是讓我想聽一聽,”小七妹問,“這個李府哪裡不對勁?”
朱季川見她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忍住想要揭穿她的衝動,將自己介紹三平治傷的事說了出來,末了總結說:“直到我出京後,李府也沒有派人上門請醫,李進的傷隻怕有蹊蹺。”
小七妹撲扇著眼睛沒說話,腦袋塌了半邊還能活著是十分命大的,這不好說。
“殺你親人的人,這次你找對了嗎?”朱季川看著她頭頂那簇亂糟糟的頭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