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衛隊飛騎相告:“奉太皇太後懿旨,捉拿白蓮教反賊,擅開城門者斬,擅闖城門者斬……”
尋常百姓家不懂皇家的事,隻縮在屋舍裡不敢出門。
大雨持續了整整一夜又一天。
蔡河漲水,金水河漲水,廣濟河漲水,汴河漲水……
整個京都城如同是汪洋裡既散落又相連的幾片孤舟。
又過了一夜,四更時,大相國寺的晨鐘按時響起,在大雨中不再雄渾洪亮,顯得沉悶而低啞。
永順水門告急,善利水門告急,通津水門告急,上善水門告急、蔡河上水門告急……
渾黃的河水在水門的千斤閘前蕩起了漩渦,防浪堤已經被淹了一半,平浪台已經被淹沒蓋頂。
水從四麵八方而來,彙集著狠狠地拍向閘口,發出了轟的怒吼。
一隊武僧冒著大雨出了大相國寺,又下了山,經東大街進入禦街,又靠近了宣德門。
在緊閉的宣德門前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唯有一個穿著白色廣袖僧袍的人站在宣德門前,在大雨中頌起了佛經。
很快,宣德門開了一道小門,有內侍舉著傘過來,先給國師遮雨,之後殷勤地問:“太皇太後讓小的來問,國師為何前來?”
“貧僧前來告罪,貧僧護駕不力,官家於太廟中失蹤不見了……”
雨勢終於小了,在地上的水麵砸起了一個個水泡,又兀自破滅消失不見。
烏沉沉的天空亮了起來。
大雨在下了一天兩夜後終於停了下來。
皇城司一隊騎兵從城門口出來,往各處城門而去。
“奉太皇太後懿旨,先開水門泄洪。”
永順水門的千斤閘被拉起,善利水門的千斤閘被拉起,蔡河上水門的千斤閘被拉起……
“奉太皇太後懿旨,開城門。”
外城城門紛紛打開。
內城城門也依次打開。
皇城,宣德門緩緩被拉開。
太皇太後的貼身女官和內侍相攜而來。
“奉太皇太後懿旨,宣潤王、益王進宮。”
“宣百官上朝。”
紫色官服、紅色官服、綠色官服紛紛出現在宣德門口,從大慶門進皇儀門入垂拱殿。
天子椅上空無一人。
對麵的珠簾被儘數撩起。
太皇太後穿著朝服戴著冠帽端坐在明黃色的椅子裡,看著百官從垂拱門魚貫而入。
她的視線從隊伍中掃過,落在隊伍後麵的人身上。
那是她的親生兒子潤王趙顏。
潤王手裡舉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邁著四方步上前來。
跪著的他看起來誠惶誠恐,手裡卻高舉著那份據說從太廟的聖地裡找到的遺詔。
隊伍中沒有李昱白,當然,也沒有她的孫子。
李昱白和趙煦都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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