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真的可能知道當年的來龍和去脈。
既然於都監死前說的未必都是真話,於管事說的也同樣未必。
兵馬司李進也好,樞密院童有誌也好,屠村那晚說“貴人”的究竟是誰,誰又是那個貴人,她自己會好好查探的。
星光璀璨,比大相國寺的長明燈還要亮眼。
大宗正司的兩根柱子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族無親疏,世為緦麻。
宗正司原本是管理趙氏皇族中人的生老病死,維護皇族宗室譜牒,管理宗子宗女的姻緣的,在先帝手裡才受命糾正宗室的過錯與違法犯禁之事。
大長公主就已經被從金明池處的宅邸關押在這裡。
小七妹費了點功夫翻進了宗正司的院牆。
宗正司和其他的府邸不一樣,裡麵沒有假山流水,也沒有亭台樓閣,甚至都看不到幾棵樹。
灰色的地磚,紅色的圍牆,黑色的屋簷,屋簷下掛著褪色的燈籠,處處看起來都像座死氣沉沉的陵墓。
大長公主被關押在後院正屋,門和窗都是打開的,卻被比手指還粗的木條封住了。
正屋裡亮堂堂的,可既沒有看到油燈,也沒有看到蠟燭,隻在屋內的供桌上,擺放著顆正發出光亮的夜明珠。
門口有兩個守衛的趙氏族人,西屋有油燈的光線在隨風而動,顯然屋裡也有人。
小七妹隻壁虎一樣緊貼在屋頂上,正想著該從哪裡下手,突然正屋裡光線晃動,那隻夜明珠在供桌上竟然自己伸到了半人高的位置。
小七妹定睛一看,不是夜明珠在飄,而是那把供桌竟自己飄了起來。
黑黑的一團端著夜明珠像懸浮在空中一樣飄動著,逐漸移到房門口的木條旁。
接著供桌開口說話了:“找趙舜民來,我說給他聽。”
聲音並不清亮,像是個五旬左右的女人。
夜明珠又飄得高了一點,照出了供桌那口白淨的牙齒。小七妹這才看清,這並不是個供桌,而是個黑而胖的,又穿著絳紫色衣裳的女人。
大長公主!
守門的人立刻彎腰應諾,其中一個人快速走向前院。
很快就來了個比大長公主年輕一些的男子,走到正屋門口行禮喊:“姑母。”
“你去上折子,就說我要見高滔滔,她若敢來,我將所有的事都告訴她。”
“姑母豈不是叫我為難,”那個叫趙舜民的人低聲下氣地說道,“上這樣的折子,小侄不但差事不保,隻怕人頭都要不保了。”
“姑母反正都是要說的,不如一五一十的告訴小侄,小侄再酌情上表,怎麼都會為姑母開脫一二的。”
“哦,一五一十?隻怕我敢說,你不敢聽。”大長公主冷笑一聲。
“姑母何必如此,”趙舜民勸道,“若是有人冤枉了姑母,姑母也能通過小侄去喊個冤。”
“哈哈哈哈,”大長公主笑起來,“沒有人冤枉我,都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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