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上,娥姐的眉頭能夾死兩隻蒼蠅。
“哎呦,小妹頭,可不能這麼吃肉,”她說,“就是長得再好看,這樣子吃,在男人眼裡你就是張達。”
小七妹將嘴裡的鹵豬尾巴吞進肚子裡才問:“娥姐,張達是誰?”
“哎呦,”娥姐不好意思的捂著嘴巴笑起來,“張達是這秦淮河上收保護費的,最愛吃肉,長得五大三粗黝黑一塊。”
小七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再次敞開了吃。
就她這身板,還是有多吃的餘地的。
娥姐將手裡端著的盤子送到她麵前:“吃這個,保管你養得跟你姐姐一樣好。”
青鸞不動聲色的將盤子拉到自己麵前,優雅的拿著勺子吃起來。
“娥姐,以後不要送這些到我妹妹麵前來,”青鸞笑得好看,“她過幾天就走。”
“哎呦,知道,娥姐有你已經滿足得不得了了,”娥姐笑眯了眼,“這份沒加料的,你放心,娥姐我啊拎得清。”
青鸞:“多謝娥姐。”
等娥姐扭著屁股走後,小七妹問:“這裡加的什麼料?”
青鸞笑著伸手用手絹擦掉她嘴邊的油光:“治嗓子的,娥姐不死心,想讓我能開口唱曲。”
見她不想說,小七妹也沒多問,反而說起了其他的。
“李昱白回京了,”她看著青鸞驟然僵住的手說,“等養幾天,我就去他身邊去。”
青鸞啞著嗓子問:“現在回京都會不會太危險?”
她利索地拿出個包袱,包袱裡有藥、有男女式的家常衣裳,有個小荷包,荷包裡有銅板,還有用剪子鉸碎了的金銀首飾,最下麵還有雙十分便利的防水狗皮短靴。
“我在畫舫上聽說朱合洛遇刺後就在擔心你,”她說,“畫舫舵工的家在秦淮河下遊的村子裡,他家隻有個老人,你可以去那裡養傷,等傷好了再回京都。”
小七妹沒客氣的收了,見她開開心心的試著短靴,青鸞歡喜起來:“怎麼樣,合腳嗎?合腳的話我今夜點燈再做一雙。”
“嗯,”小七妹苦著臉撒嬌,“能給我做幾個肚兜嗎,要繡蝴蝶的,最近吃得多,好像又大了。”
要命,裹胸布都費得多了。
青鸞捧著臉頰欣賞地看著她:“以後也不知道便宜哪個小子,哎,總覺得沒有人配得上自由自在的你。”
“那我就陪著姐姐你,”小七妹,“多看姐姐幾眼,飯都吃得香。”
青鸞頓時笑得如朝露披霞,豔若桃李。
小七妹冷不丁地將話題又拐了回去。
“他一直沒成親,聽朱合洛的女兒說,太皇太後有心給他指婚,他沒要,他都這麼老了,我猜大概是有什麼說不得的隱疾。”小七妹吃了一大口,繼續說,“三平說,男人的這種隱疾叫不行。但我看他行得很,腦瓜子行,心眼也行。”
青鸞好笑的白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
她撕了一條肉脯送到小咕咕嘴邊。
小咕咕踟躕一會,勉為其難的吃了,但在她伸手想來順毛時,一翅膀將她的手拍了下去。
“小咕咕真聰明,”青鸞笑眯眯的,“上回小老七捏了個頭像,你就能認出我,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也沒忘記我,天上地下飛禽走獸裡你是最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