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娜早就知道錦衣玉食的奢華生活隻屬於王公貴族,熱血沸騰的獵魔旅途隻屬於強大的冒險者,命運隻會對那極少數的那部分人露出微笑。
這片大陸的大多數人都是在汪洋裡遊泳。
所謂的中產其實和貧民沒什麼區彆,隻要一場災病就能輕鬆把光鮮體麵的外衣撕扯下來。
潮退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大家都在裸泳。
可即便如此,韋娜依舊對生活抱有希望。
她想著也許丈夫的身體會突然好起來,也許兒子會展現出驚人的魔法天賦,也許一家人能有一天重新回到居民區過回平淡卻富足的生活。
當那個身穿閃亮鎧甲的黃發士兵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看到了希望。
“先生,我們在居民區時一直有交稅,從來沒拖欠過啊!”
“衛兵叔叔,求求你不要拿走我們的錢好不好,那是爸爸治療身體的錢。”
貧民窟,破舊簡陋的屋內,韋娜跪在地上對著眼前的伯爵府兵用力磕頭。
小皮特抱著那名衛兵的腿,眼淚汪汪地哀求著。
以前每次在居民區迷路的時候,他都是這樣哭著找衛兵叔叔幫忙的。親切的衛兵叔叔都會耐心地送他回家,因此男孩覺得,隻要好好闡明緣由,這次衛兵叔叔也一定能理解的。
“崔佛,你在乾嘛?快點!”
屋外,另一名同夥已經等不及了,大聲地催促道。
要知道,這會兒湧入貧民窟的衛兵沒有幾千也有上百,而且還在越來越多。
王女發的錢就那麼多,每拖一秒就意味著自己就少一分收益,這怎能讓人不著急呢?
羅伊提著一袋金摩恩,看向眼前這對母子,隱約還能聽到內屋傳來的男人虛弱的呼喚聲。
他陷入了沉思,並不是懷疑計劃的正當性,身為內衛他絕對不會質疑梅蘭大人和梅花夫人的任何命令。
他隻是在想,這個國家像眼前這樣的家庭,還有多少?比眼前這對母子更困窘的人,還有多少?
答案他早就知道,還在王都的時候他就知道,隻是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正視這些在泥潭裡打滾的人。
羅伊深深地吸了口氣,冷下臉色,用力將自己的腿從小男孩的懷裡抽了出來。
“鬆手!這是康斯頓伯爵大人的命令!
伯爵領所有居民都必須繳稅,以前是伯爵大人心地善良一直沒向貧民窟的居民征稅,現在你們有了錢就有義務繳稅!這些錢可不僅你們的,也是過去所有在這裡居住過人共同拖欠的稅款。”
他留下這些早就編排好的話語便轉過頭不再去看那對母子。
他怕,如果看到了這對母子此刻的表情,可能就無法堅定地執行任務了。
(抱歉了,之後會還給你們的。)
羅伊在心中安慰著自己,這些都是暫時的,是計劃的一部分。
“到底在乾嘛呢?怎麼這麼慢?”
房門被推開,另一名伯爵府兵終於等得不耐煩了。
他本來不想來的,如果不是王女發的救濟金真的很多再加上這位來自溪木鎮的崔佛強烈邀請,他根本不想走進這個遍地都是老鼠和排泄物的豬圈。
“害!這群賤民把錢藏得太好了,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搜到!”
羅伊語調輕浮,和那個死去的崔佛一模一樣。
他晃了晃手中的錢袋子道:“走吧,去下一家。”
可那名府兵卻並沒有動作,而是呆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看向臉上布滿淚痕的韋娜。
宛如夢囈般說道:
“嘶~如蜜都沒有這麼上等的貨色啊。這窮鬼窩裡怎麼有這麼標致的女人?”
他的嘴角一點點扯開一個笑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跪在地上的韋娜。
韋娜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身軀顫抖,不停地朝後方退去。
“你……你要乾什麼?”
羅伊麵色一寒,但語氣卻依舊輕浮道:
“彆鬨了,找樂子也彆選現在啊。”
那名衛兵頭也不回的答道:
“你先去吧,收到的錢我三你七,二八也行,讓我和這個女人……嘿嘿,我可一輩子都沒玩過這麼高檔的貨色。”
他貪婪的眼神在韋娜雪白的脖頸、飽滿的胸峰、豐腴的臀部上來回遊走,一邊開始拆卸外層的甲胄。
所謂的征稅不過就是個由頭,說到底征稅根本輪不到他們這些衛兵去做,每個貴族領都有專門的稅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