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宇還在貧,手機卻響了起來。
“這麼快,該不會剛剛沒消氣,專門打來罵我的吧,”他雖然這樣說著,還是接通了電話。
劉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剛突然想起來,有件事可能被我們忽略了,玉蠶在古時出現得很早,形態也不統一。有一種被發掘的玉蠶,外觀看起來渾圓肥碩,胸腹部用凸起的條紋分隔,似乎是蠶蛹,但其麵部卻有圓眼,有時還會刻畫類似觸須的部分,很多學者也把這種玉蠶認定為玉蟬,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小姑娘看走眼了,我們要找的真是蟬。”
“你的意思是我們歪打正著了?”範宇正說著,卻見何姒搖了搖頭,抿著嘴唇欲言又止,忍不住歎氣道,“哎,都什麼時候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客氣什麼?”
“我不僅看到了蠶,還聽到了它們啃食屍體的沙沙聲,和我之前養蠶時聽到的進食聲很像,而且……”何姒想了想,又接著說道,“我想,劉姐說的可能是柞蠶,也是野蠶的一種,那個時代先民對蠶的馴化很有限,他們眼中的蠶並不是我們今天看到的白白胖胖的樣子,所以……”
“你知道得很多。”秦鑒沒有感情的聲音淡淡飄來,立刻讓何姒剛剛那番話的可信度提升到滿格。
“恰巧看到過。”
“何小姐真謙虛,上次的蓮紋樣也是恰巧看到的?”範宇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我研究的方向主要是古建築學,對這些紋樣略有了解。”
“這樣啊,看來是偷不成懶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軟軟的抱怨,不過掛斷電話的動作倒是乾脆決絕,若有似無的滴滴聲立刻充盈了這片安靜的空間。
何姒還沒有從剛剛的對話中緩過神來,秦鑒手指敲桌陷入了思考,範宇則倚門站著,視線穿過拉開的窗簾停在看不見的遠方,難得的沒有說話。
何姒本就喜靜,突如其來的安靜沒有讓她產生任何不適,反倒在熟悉的氛圍中找到了自己的節奏。她知道在文物這方麵自己提供不了有用的幫助,索性重新梳理起昨晚的一切——從她睡下、接到電話、下樓、遇險、狼狽逃竄、借助小猴子和姓名牌脫險,等等……何姒突然警覺起來,原本聳拉著的身軀不自覺地挺直,她想起袁圓消失後自己倒下前看到的那個人影,白衣如雪英氣逼人,顯然不是麵前這個老朝奉,而是幾次三番出現在她幻象中的那個人。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個人的話,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範宇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何姒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想到什麼了?”秦鑒發現了她的異常,範宇聞言也收回視線好奇地看向她。
“沒有。”何姒慌忙搖頭,她鼓起勇氣和秦鑒對視,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張平淡無奇的臉。
“何小姐,你的疑惑都寫在臉上呢,”範宇聳聳肩嘲諷道,“剛剛才吐槽過你,怎麼不長記性,到底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真的沒什麼,就是發現身上怪臟的,要是能泡個澡就好了。”何姒心中波瀾不定,忍下嚼口香的**,故作輕鬆地一笑。
範宇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實,她身上肉眼可見的傷痕都好了,可頭發散亂,衣服上血跡斑駁,顯然過了異常狼狽的一夜,便沒有繼續追問,順著她的話頭說道:“去唄,一時半會也不會有新進展,讓秦叔帶你去泡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