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姒臉色蒼白,指甲嵌入秦鑒的手中卻不自知,而秦鑒也任由她抓著,企圖借由疼痛感受到她視線中的世界。
“這個怎麼樣?”範宇見狀,從兜裡掏出一塊八卦鏡,又用衣角擦了擦鏡麵上的灰,竟是吳麗天家大門上的那麵鏡子。
老朝奉一時哭笑不得,不過直覺知道有用,立刻從範宇手中接過八卦鏡,朝何姒盯著的方向一照,心中了然,隻一句“走”,幾人就憑空消失在了初冬寒冷的空氣中。
像是離開了,卻又仿佛還是現實之中,幾人在幻象中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在原地——還是通濟小區,還是那棟外牆剝落的居民樓,還是那條破舊的道路。唯一變化的是月亮,還有月光籠罩的道路上一個跌跌撞撞走來的人影。
這裡的月色很好,一輪圓月明晃晃地懸掛在一顆槐樹枝頭。
已經來到三人眼前的這個東西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晰,前後顛倒,肢體僵硬,麵部扭曲,眼珠不受控製地四處轉動,看不出生前模樣,走得是手忙腳亂,枝亂顫,連範宇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何,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們相遇,自從有了你,生命裡都是奇跡……”
“彆唱了,夠邪門了。”
老朝奉說完,那東西已經走到了幾人麵前,但它卻不停,仿佛看不到憑空出現的三人,隻是拖著前後矛盾的身軀,一心一意繼續往前走,看方向是朝著吳麗天家所在的那棟樓而去。
“這該不會是回家吧?”
秦鑒不答,俯身朝樓下望去,在夜色中尋找了很久才看清楚,這次躍下陽台的東西摔成了六瓣——頭、軀乾、雙手、雙腳。而這六瓣軀體此刻正在院內院外掙紮著尋找彼此,然後融合成一個更加歪七扭八的怪物,一腳深一腳淺,歪著頭走上
果不其然,等了大約一刻鐘,門外傳來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一個破布娃娃一步三搖挪了進來,看也不看三人,一心一意朝著陽台而去,仿佛那是他生命的製高點,然後趴在圍欄上,用儘全力蹭了下去。
老朝奉話才說完,範宇已經從空間中鑽出,一道裂縫在他身後合上。何姒還沒來得及研究那道看似柔和的裂紋,樓道裡已經傳來了刺啦刺啦的摩擦聲,似乎還夾雜著痛苦的呻吟,聽著十分瘮人
知道門口會出現什麼東西,何姒已經不像開始那麼害怕了,但看到一道黑影蛇一樣地遊進來,在身後留下一道黏液痕跡,她還是惡心得慌。
“跟上去看看。”
此時三人已經跟到了吳麗天家,她家房門大開,屋裡漆黑一片,範宇隻來得及看到那個黑影晃進了臥房——有陽台的那個房間。
“沒有新的死者。”
“王聖邦去吳麗天家乾什麼,他們認識?”範宇越聽越糊塗。
“沒有新的死者,”何姒又強調了一遍,“這個東西,是吳麗天。”
“又回來了,竟然是無限輪回嗎?”秦鑒的眼睛沒有離開那個人影,直盯著它遊上陽台,又從邊緣處滑了下去,然後繼續轟的一聲巨響。
範宇想不明白,秦鑒卻知道了:“王聖邦,看來我們不用去打擾他家的頭七了。”
那東西也不回頭,隻搖晃著往前掙紮,果然停在了樓前,然後轉身走進門洞,等三人也走進門洞的時候,看到那東西正雙手扶著欄杆側身往樓梯上爬。
“怎麼回事,三個人都跳了一遍了,為什麼還要來?”範宇看著正在樓下挪動的殘體,突然臉色一沉,“不好,難道又死了一個?”
“這是做什麼?”不光是範宇,何姒和秦鑒也是一肚子疑問,難道這兩個人真有沒被查到的奇怪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