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恐怕也是必然,火藥與丹藥,你再想想。”
“火藥?丹藥?”何姒企圖將兩者聯係起來,有一縷青煙伴隨著硫磺燃燒的味道在她眼前一閃而過,而她伸出手,幸運地抓住了這隨風即逝的煙塵,“我知道了,是煉丹,火藥的起源來自道家的煉丹術。”
秦鑒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如此,想明白了嗎?”
“那你手中也不是一顆長生不老的丹藥,不過是火藥煉製的附屬品。”
“本末倒置,”秦鑒不慌不忙地擺擺手,“丹藥是目的,火藥才是附屬品。古之道家方士為了追求長生仙道,在醫學、藥物學、化學等學科中反複摸索實踐,投入一生的心血,才煉製出這枚丹藥。可惜的是,這丹藥終究沒能使他的主人長生,卻因見證太多煙與火,意外有了能讓物質燃燒的能力。”
“先是活字印刷,再是火藥,”何姒眼睛亮了亮,“你到底帶了幾件古物在身上,該不會把四大發明帶齊了吧!”
“這個想法不錯,下次可以試試,”秦鑒既不承認亦不否認,而是換了話題,“還是先看看窗外吧,再不觸發劇情,作者怕是要等不及了。”
“對哦,差點忘了我們還在書裡。”何姒說著,朝那輪滿月看去。
窗外的景色與鄧辰砂邀她用宴那天很像,明月高懸,淡雅肅穆,隻是那日在青鬆白石間踱步的兩隻仙鶴如今單腳站立,另一隻腳蜷縮在溫暖的羽毛中,優雅修長的脖頸也向後倒伏,被背羽輕柔覆蓋,看來已經陷入深眠。
仙鶴靜立原地,一動不動,潔白如雪的羽毛閃爍著淡淡的銀光,看起來絲毫沒有危險性。因為有了窗畫的前車之鑒,何姒和秦鑒並沒有立刻將其認定為活物。
柔軟的絲線穿透月光,一圈一圈,輕輕纏繞住一隻仙鶴獨自站立的那條腿,又緩緩收緊——何姒在用她的方式試探。
美夢被打擾,原本凝結在羽毛上的月光起伏了兩下,何姒立馬鬆開絲線,可已經遲了,隻見兩隻仙鶴渾身的羽毛都劇烈抖動起來,原本懸空的腿一起落下,倒伏在羽翼中的脖頸也隨之立起——動作迅速卻僵硬,優雅中帶著一絲詭異。
何姒知道有什麼東西不對,她還沒來得及細細思考,就聽秦鑒說道:“醒了,看來是活的。”
可隨後,何姒的目光從仙鶴纖細的長腿上移,來到了它同樣纖細挺拔的長頸上。那段脖子長而彎曲,閃爍著幽暗的綠光,不像禽類被絨毛覆蓋的軀體,倒像兩棲動物特有的細密鱗片。
“不太對。”
“你到現在才發現嗎?”何姒強忍著從背心彌漫開來的寒氣反問道。
“老花了。”
秦鑒上前一步握住何姒冰冷的手,也在此刻,兩隻仙鶴同時轉過頭來,它們的腦袋完全呈現出蛇的特征,扁平而細長,蛇頭部位竟然也傳神的呈現一點紅色,怪不得秦鑒起先也看走了眼。而如今,長長的蛇身在黑暗中扭動,鮮紅的信子在嘶嘶聲中吞吐,被血色浸染的雙眼終於鎖定了陌生的入侵者,散發出陰森的光芒。
何姒知道之前在自己腰間摸到的那個冰冷黏膩之物是什麼了,不是遊魚,而是蛇。在這本該仙氣嫋嫋的飛禽之上,那原本優雅細長的脖子和長著尖喙的腦袋,竟然變成了一條蛇。
何姒倒吸了一口冷氣,而那非禽非蛇的怪物也動了,尖銳的毒牙猛然暴漲,血盆大口膨脹到不可思議的程度,仿佛能一口吞下一個成人。何姒鬆開的絲線尚未來得及再次收緊,嘶鳴已經到了耳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