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臉上露出雲淡風輕的笑容，“陛下可下令大乾藩王死後，將封地裡的土地，分給麾下的所有兒子，而並非嫡長子一人。”
“至於嫡長子身份還是要尊重一下的，嫡長子可繼承藩王爵位，其他子嗣則自降一級。”
“等這些子嗣長大了，再將他們當初分得的土地再分給自己的兒子，這就是套娃繼承製。”
“如此，三代以後，在不斷的分封下，一個強大的藩王領地便分裂成了無數小領地，藩王便再也難以對朝廷起到威脅！”
“推恩令說白了，就是給藩王庶子一個合法的繼承性，在權勢的誘惑下，土地的誘惑下，庶子和嫡長子會水火不容，成為對立麵！”
“這就涉及兩種可能性，第一，藩王分封土地，那隨之藩王大權就會被削弱，第二種就是不分封庶子。”
“那一旦藩王死後，庶子為了這份家產，他們的母親，甚至庶子母親背後的娘家都會出手。”
“陛下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嗡！
伴隨著高陽的聲音，武曌腦海中就像是九天之雷驟然劈下，驅散了她腦海中的迷霧。
一時之間，整個雅間一片寂靜。
上官婉兒一雙美眸也震驚的看向高陽。
她的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好狠辣的計策！
可以料想的是，一旦此計推行下去，嫡長子會反對。
但藩王庶子卻會各懷鬼胎。
騷亂，爭權，猜疑會讓彼此之間的矛盾迅速激化。
高陽繼續對武曌道，“天下藩王子嗣眾多，庶子的力量不容小覷，此策便是勾起庶子心中的貪婪，令他們和嫡長子乃至於藩王成為對立麵。”
“如此矛盾便轉化了，該頭疼的是藩王和嫡長子。”
“子嗣越多越頭疼。”
武曌振奮道，“那此計可有破解之法。”
高陽笑道“此計一成，幾乎沒有破解之法，除非藩王少生，優生，隻生一個。”
“但這壓根不現實，指望藩王管住下半身，無異於老母豬會上樹，更彆說一個孩子還很容易夭折，一旦夭折早逝，那就等於滅了種。”
“所以，並無破解之法！”
高陽這一點很自信，古代娛樂措施匱乏，床第之術就是最大的樂趣。
有錢有權不納妾，不生孩子？
這幾乎不可能。
並且指望藩王避孕，這也不可能，大乾可是不孝有三，無後最大！
武曌徹底激動了。
他沒想到高陽真給了她一個驚喜。
推恩令，好一個推恩令！
“朕願將其稱為天下第一陽謀！”
“朕明日便召集百官，施行這推恩令，兵不血刃的削弱藩王實力！”
武曌的雙眸泛起激動，她似乎己經看到了推恩令之下，藩王臉上精彩的表情。
她站起身，就要離去。
上官婉兒則神色複雜，一雙美眸落在高陽身上。
她的心情一陣複雜。
談笑間，運籌帷幄，便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中！
人性之惡被高陽掌握到了極致。
這推恩令，太恐怖了。
但高陽卻喊了一聲，“陛下莫急，聽了推恩令的好處，不妨也聽聽推恩令當下的弊端。”
武曌按捺住激動的心，重新坐了下來。
她的確記得，高陽先前就說了，此計對大乾來說有利有弊。
顯然，這上麵說的都是好處。
高陽還沒有說弊端。
但在武曌的心中，推恩令這等陽謀，縱然是有弊端，又能有什麼弊端？
她對上官婉兒眼神示意，上官婉兒也端起茶壺，給武曌倒了一杯水。
武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醇香濃厚的茶水。
但這時，高陽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好消息是推恩令能轉移矛盾，分化瓦解藩王勢力，殺人不見血，但壞消息是陛下若現在就強推推恩令，大乾會走向亡國，陛下也有性命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