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府。
一夜秋雨驟落,如同不斷落下的珠子墜入玉盤,淅淅瀝瀝的秋雨又延綿了兩日,讓本就有些哀色的侯府更添了幾分淒涼和蕭條。
侯府大門口,白綾掛懸,一根長杆高束,白色的靈幡在風中胡亂飛舞,迎風作響。
一輛玄色的馬車從門前駛過。
馬車之中,一側小幾上,小巧精致青色的八腳銅鼎中燃燒著絲絲縷縷的安神香。
馬車中的男子墨發高冠,劍眉星目,狹長慵懶的的眉眼半闔著。
膝蓋上趴著一隻純白如雪的白色狐狸,小小的一隻,看樣子出生並沒多久。
男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正一下一下緩緩地撫摸著那隻小狐狸。
而那狐狸也是極通人性,懶洋洋的男子手掌下舒服的伸直了身體,極為享受。
“主子,定遠侯府到了。”
駕車的護衛恭敬的說道。
馬車中的男子雙眸頓開,身上那股慵懶也隨之如潮水般退去。
“去吧,叩門!”
隨著男子的吩咐,護衛立刻向著侯府大門走去。
侯府之中。
海棠苑。
顧清雪慢條斯理的吃完了盤中最後一塊玉瓊糕,然後接過白梅遞過來的手帕仔細地擦拭唇角。
白梅看著神色始終淡然的顧清雪,終究是忍不住了
“小姐,這世子實在是太厚顏無恥了!這邊和小姐成了親,那邊還早早就和那狐狸精早就有了孩子,既然如此,平白扯上小姐做什麽!”
“您一個人在這侯府熬了五年,把大半的嫁妝都填進了公中,還養著這侯府的一大家子,他在外邊倒是逍遙快活!”
“還有這老夫人,哪次生病不是您親自侍疾,她怎麼誇您的,到了卻和那狐狸精一塊誆騙您!”
“這侯府的人莫不是都是一群黑心黑肺的玩意!!”
白梅一邊罵,一邊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顧清雪卻是再也哭不出來了。|
大概是上一世把該流的眼淚都流完了。
倒是白梅這幾日,眼淚似乎根本停不下來了,每次都是一邊哭,一邊罵。
就連侯府後門的那隻大黃狂吠兩聲,都被白梅拿著棍子追著狂跑。
“狼心狗肺的玩意,畜生不如!”
蕭宴白的身份府中的下人都已知曉,老夫人將人安排在了鬆鶴院的隔壁,聽濤院。
薑舒柔也一改往日裝扮,一副主子的模樣,堂而皇之地住了進去。
海棠苑中伺候的一眾下人,聞風知音。
看到白梅的模樣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生怕惹了少夫人身邊這位!
“小姐,他們太欺負人了!”
白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太心疼她家小姐了。
自從知道蕭宴白就是蕭霆煜的私生子後,白梅已經很自覺的將夫人改成了小姐。
隻是心中覺得,再喊夫人簡直就是臟了她家小姐。
一旁的白梅撇了撇嘴,一個渣男而已,而且現在不都躺在棺材裡了嗎?
她就小心丟了這棵狗尾巴草,之後就能得到一片大草原呢!
顧清雪有些無奈,拿起帕子替白梅擦去臉上的淚水,柔聲道。
“白梅彆再哭了,他們不值得!”
“小姐我隻是替您感到不值!”
想到小姐等待的那些日子,白梅就覺得心痛極了。
“所以不能就這麼饒過他們!”
顧清雪輕輕開口,聲音沉穩。
一旁的綠竹不由的支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小姐,那要怎麼做!”
白梅攥著拳頭,一副恨不得現在就和侯府的人打上一架的架勢。
“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