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雞鳴三聲,天還蒙蒙亮。
顧清雪就眉眼舒緩,渾身神清氣爽。
今天是一個好日子,宜出殯。
早上梳妝的時候,顧清雪刻意讓白梅往她臉上多上了三層粉,營造出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然後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孝服。
剛剛推開門,一陣陣的冷風便往毛孔裡灌,顧清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白梅見狀,連忙拿著一襲月白蝶紋的鬥篷給顧清雪披上。
直到身體漸暖,顧清雪不由笑了起來。
昨夜那靈堂中的風應當更為刺骨,不知道這蕭霆煜喜不喜歡呢?
顧清雪想,應當是不會介意的,畢竟死人怎麼可能有感覺呢。
棺木中的顧霆煜隻覺得自己要被凍死了,他想蜷縮身體,可是服下了假死藥的四肢根本無法舒展。
一整夜,他都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個冰窟窿中,一寸寸的冷意宛如毒蛇將他吞噬。
蕭霆煜就這樣挨到了天明,臉上竟然比昨日更加蒼白,一眼望去,就真的是和死人沒什麼區彆了。
顧清雪剛剛踏入靈堂,便哭著往蕭霆煜的棺木上撲,雙目紅腫,一臉的悲痛欲絕,瘦弱的身軀更是搖搖欲墜。
儼然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擊。
此刻靈堂中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官家子弟,家眷婦人。
幾個下人上前,將顧清雪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旁圍觀的各府家眷看到不顧清雪的模樣,一時間不禁感慨著世子和夫人情比金堅,伉儷情深。
顧清雪聽著一旁的議論聲,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大概是知道這是一場表演給顧清雪看的葬禮,所以顧清雪到的時候,老夫人並沒有出現。
麵對眾人的疑惑,官家也隻能乾巴巴的笑著解釋道,說是老夫人和方氏昨日都突然病了,所以今日才遲遲沒有出現。
眾人也不疑有他,隻覺得這定遠侯府沒了世子,留下這一府的孤兒寡母,好不淒涼。
眾人不由把目光落在顧清雪身上,一臉的同情。
顧清雪用沾了薑汁的手帕使勁地擦著眼角,眼淚跟不要錢似得,流也流不完。
直到快要釘棺的時候,老夫人和方氏才姍姍來遲。
相比顧清雪的悲痛欲絕,方氏的虛弱不堪,老夫人卻是一副中氣十足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一點病態。
眾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變的意味深長。
老夫人卻並沒有感覺出來。
眾人送彆顧霆煜最後一程後,幾個身材健壯的下人便來釘釘封棺了。
五寸長的釘子一下下進棺木裡,顧清雪哭的更加傷心。
“讓我再看上世子一眼!”
顧清雪哭的悲痛,撲過去打量著棺木中鼻青臉腫的顧霆煜,使勁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哭的更加傷心了。
顧清雪拚命地捶打著蕭霆煜的胸口,然後聲嘶力竭的哀吼道。
“世子,你怎麼就這麽短命呢?嗚嗚嗚以後在這府中若是有人欺負我,還有誰能護著我啊,世子你快睜眼看看我啊”
顧清雪的這一番話,立刻讓眾人不覺把目光落在老夫人和方氏身上。
顧清雪身為侯府少夫人,怎麼會有人欺負她呢?
若是有人欺她,那也定是這府中的另外兩個主子,蕭霆煜的母親和祖母了。
眾人不禁腦補出一幕幕畫麵。
老夫人和方氏感受到眾人探究的目光,一時間臉色都有些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