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禦看著江伶,目光中一片冷然,並沒有因為江伶這句話變得激動,可心底的波濤卻已經在翻滾了,江伶雖然依舊在笑,可那眼神卻告訴他,她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
周景禦的喉結鬆動了兩下,“是誰?”
江伶垂眸淺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好奇的。”
“是向晨嗎?”周景禦寧願自欺欺人的猜測這個人是向晨,因為在他眼中,向晨就是一個跳梁小醜,一個不足為懼的毛頭小子,但今天江伶這樣說出來,就表示,那個人一定不會是向晨。
江伶聳肩,目光飄向身邊絡繹不絕的人群身上,又看了看周景禦,周景禦又問道:“蘇賢宇?”周景禦不肯定,蘇賢宇就躺在床上,現在就是一個植物人,怎麼開口。
江伶搖頭,歎了一口氣,笑道:“如果是蘇賢宇就好了。”
“你喜歡蘇賢宇?”聽到江伶這麼說,周景禦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
“身邊來來去去的這麼些個男人裡麵,突然發現,還是蘇賢宇最適合我。”江伶漫不經心的說道。
周景禦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說到:“我有什麼不適合你的?你喜歡他什麼?有幾個錢?”
江伶挑眉,突然嬌媚的笑了,“三爺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多問?這天下,有幾個女人不愛錢?”
周景禦看著江伶明媚的笑臉,對她說出來的字一個都不相信,蘇賢宇是有錢,但蘇家現在是個什麼境況?他周景禦的身價也不低,絕對不是因為錢的緣故,隻是明知道如此,他還是問出來是不是因為蘇賢宇有錢。
“抱歉!”周景禦硬著頭皮道歉。
江伶側過身,目光迷離縹緲,“彆道歉,我喜歡錢,這是事實,你該知道,倘若我是那種視金錢如糞土的人,那麼我和你應該也不會認識了,彆忘了,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因為什麼原因。”
周景禦自然還記得,第一次見江伶,她是來借高利貸的,現如今想起當時那個激情四射的畫麵,從心神蕩漾到最後隻剩下苦澀,才不過兩個月,已經物是人非了。
到底是金錢改變了她,還是她骨子裡就是這樣的女人。
周景禦沒有再說話,握住江伶的手,不再追問到底是誰向江伶求婚了,“走吧,四處逛逛也好,中秋節我們錯過了,今天就當做是補過吧!”
中秋節……江伶看了一眼周景禦,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方式過中秋節,前世的三十年,幾乎每個中秋節都會和父母一起過,就算是在學校的那幾年,因為中秋節這邊都會放一個小長假,所以她也會回家和爸爸媽媽一起過,雖然那時候,她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家,但還是回去了,大概從今以後都不會再在一起過中秋了。
回到平江市的時候,江伶直接帶著青銅匣子去了她從陶勁鬆手裡敲詐來的煉鋼廠去了,說實話,當她出現在煉鋼廠的時候,廠裡的工人還是被嚇了一跳,雖然他們也聽說這個廠子已經被收購了,他們可能要下崗了,但是看到新老板出現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起來。
阿金早些日子就來看過廠子了,他隻負責掃尾工作,對生意上的事情也不太了解,所以煉鋼廠的工作一直沒有停下,他以為江伶買下這麼一個煉鋼廠,是打算自己做鋼材生意,因此工人們也都沒遣散,但這些日子,工廠的工人們還是有些人心惶惶的。
低調奢華的黑色商務車開進大門,後麵還跟著兩輛加長款麵包車,老金親自上去為周景禦拉開車門,貂蟬則是給江伶開了車門,當工人們看到一男一女出現的時候,下意識的以為周景禦才是老板,江伶可能是老板娘或是老板的秘書之類的女人。
“老板……你好……”一個四十多歲、有些秀頂光的男人走過來,看起來好像是廠長之類的領導,“我是東廠的廠長,我叫周大成,一直負責東廠的生產,我們廠子裡有一百二十號員工……”
東廠?這聽起來有點詭異,好像東廠太監的那個東廠,江伶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工人,他們有的人身上穿著臟兮兮的工作服,有的則是穿著自己的衣服,乾淨體麵,還有些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豔抹,江伶眯起眼眸,女人愛美不是錯,錯就錯在她工作的地方不對,不過無所謂,反應與她無關。
老金憋著笑看著那個廠長,半天才開口糾正道:“周大成,這是我們三爺,這位伶爺才是你們廠子的新老板。”
“啊?!”周大成張著嘴巴,半天都合不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江伶,眼中全是不相信,顯然,他怎麼都無法接受這麼一個年輕漂亮、冷豔妖嬈的女人,是他們的新老板,腦子裡陳列出各種的可能性,一,這女孩子是個富二代;二,就是她還是這個三爺的情婦,所以這個廠是三爺送給她的。
江伶側過身,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周大成,也大概的能猜到他那點兒齷齪心思,“很驚訝這個廠的新老板居然是我這麼個小丫頭?看來陶勁鬆並沒有告訴你們,不過也該通知你們了吧?”
江伶抬起手,立刻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將一個檔案袋送上來,江伶手裡拿著檔案袋說道:“東廠是一個小分廠,所以當時所有人的合同都是臨時合同,一年一簽,我應該和你們沒有什麼勞務糾紛才對!”
“你……這是什麼意思?”周大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年輕時候,他也是在社會上混過的,這些年來,也就是在陶勁鬆手底下做事,雖說越老越不中用,可到底陶勁鬆也沒有趕走他,如今陶勁鬆乾脆釜底抽薪,將東廠賣了,原想著新老板上任,怎麼也要繼續運營,沒想到她開口就是要解雇人。
江伶睥睨著周大成,聲音若即若離的傲慢:“意思就是,你可以正式下崗回家休息了,當然了,你也可以重新回到你的前任老板陶勁鬆身邊去。”
“下崗?”周大成一聽說自己被開除,立刻就炸毛了,“你怎麼可以開除我?憑什麼?”
“憑我是這裡的老板,憑我手裡的這份合同,我說了算。”江伶高傲的抬起下顎,目光掃過所有的工人,繼續說道:“我看過合同,你們最長的簽訂就是一年,我這個人很善良的,所以我會一次支付完你們剩下來的工資,你們可以立刻離開這裡。”
江伶說著將手裡的檔案袋丟回那個穿西裝的律師手中,踩著高跟鞋邊走邊說:“給你們半天的時間,立刻到辦公室那邊拿錢辦理離職手續走人,否則,逾期不候。”
“你怎麼能就這樣趕走我們?我們在這裡做了很多年了……”有人開始嚷嚷著不公平了。
“是啊,我們一家子都指望我養家了,你不能趕走我們……”
“是啊,你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這是耍橫。
也有哭窮裝可憐的。
“老板……你行行好,反正你需要工人,不如繼續用我們吧!”
“是啊,我們是老員工了……”
江伶冷笑一聲,前世,她也會憐憫這些工人,但憐憫有什麼用,這是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她也不是慈善家,給他們補貼了剩下的工資已經是她的仁慈和善良了,若是放在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商人身上,必定是一毛不拔。
周大成見工人們都鬨起來了,也開始裝好人了,“這位小姐……哦,不是,伶爺……老板……你看,這麼一大家子,這些都是老員工了,為工廠奉獻了一輩子,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時候無路可走是不是?您就當可憐可憐咱們這些小老百姓,給口飯吃,左右你也是要生產的,現成的工人,何須重新聘請外麵的人?”
“嗬嗬……誰告訴你,我要繼續生產了?我可沒打算和陶勁鬆搶生意,這平江市的建築材料,有一半都被陶勁鬆壟斷了,我若是繼續做鋼材生意,不是自討苦吃?”江伶幽幽的說道,“據我所知,這東廠的建成,也不過就五六年,從賬目上看,基本屬於一個倒貼的,若非是為了偶爾幫助其他幾個廠補充一下活兒,順便安置以下你們這幫老弱病殘,陶勁鬆可是早就不想要這個東廠了,所以你們的合同,都隻是臨時的,至於你們在這裡是老員工了,那還真是不怨我,你們應該去找陶勁鬆,對不對?”江伶露出少女般純真無邪的笑容,可一旁的老金等人卻仿佛看到江伶背後露出的邪惡的黑色翅膀。
找陶勁鬆?那可不是個好人!誰活膩了去找他?可眼前這個女孩,看似嬌柔,可後麵站著的這一群男人,都不是好惹的,眾人吞了吞口水,突然一個男人跳出來說道:“不行,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若是想繼續做下去,就得給我們個說法,否則以後我們天天守在廠門口,讓你不能開工!”
江伶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嗬,學人家和我耍無賴啊?那可真是可惜了,這一套我還真是不吃,若是你這麼閒,就好好守著吧!我啊,就沒打算開工做生意。”江伶側過身,再一次宣布,“所有人隻有半天的時間,立刻去辦公室辦理離職手續,不要和我哭窮哭可憐,我不是慈善家,過了今天,之後你們直接被開除,若有不服,大可以去上訴,可彆忘了,你們的老板並不是我,而是陶勁鬆,我接手工廠,可沒打算接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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