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是因為剛剛陳厚坤相當有信心的用直線切割縫合器一直打到底,張友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樂觀,是因為陳厚坤已經開始有些不協調,展現出手術的水平略差。想要順利完成手術?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
張友目不轉睛的看著直播屏幕,下意識的雙手握拳。
他有些緊張,雖然不信陳厚坤能順利完成胸腔鏡下肺葉切除術,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想的都是那台複雜的法四手術。
難度那麼高的法四手術他都能拿下來,切個肺葉還有問題麼?
略有生澀的遊離在第三個長鉗子伸進來後變得順暢,動脈、靜脈、氣管,一路遊離,解剖結構清晰的像是上局部解剖課。
完全是教科書式的遊離,張友看傻了眼。
自己在直視下用手遊離,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但時間要遠超陳厚坤的胸腔鏡手術。
他是怎麼做到的?!
用長柄器械的水平竟然超過自己用手直接操作,這根本不可能!張友的嘴漸漸張大。
不知不覺血管、氣管已經遊離完畢,直線切割縫合器再次伸進去,張友似乎能聽到嘎吱吱扣緊開關的聲音在莫名中傳來。
這就結束了麼?
要是自己開胸做這台手術,現在可能連葉間裂都沒分離完。
張友對時間極度的敏感,他甚至心底的小怪獸在瘋狂的咆哮,盼望著陳厚坤切割的葉間裂漏氣。
袋子順進去,順利套住切掉的肺葉,順著戳卡拽出去。
溫鹽水衝洗,麻醉師脹肺。
讓張友失望的是脹肺的時候胸腔鏡電視屏幕中顯示的術野裡沒有漏氣,肺臟順利漲起來,溫鹽水裡也沒見有血。
手術就這麼做完了?!張友有些恍惚,目光轉向旁邊潘成的手術直播屏幕。
潘成在直線切割縫合器打完葉間裂後,還在縫合自己覺得不穩的地兒,生怕漏氣。
這才是應該的,陳厚坤的手術做的太冒進了,張友越看越是迷茫。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屏幕,已經做完的手術是潘成在做,而笨拙的那個才是陳厚坤。
陳厚坤的手術水平已經這麼高了麼!
張友覺得後背有一股寒意從尾椎升起,一直到後腦。
通電一樣,張友打了一個哆嗦,直接進入賢者時刻。
呆呆的看著屏幕上吸引器把溫鹽水吸走,陳厚坤似乎覺得還不夠妥當,他又衝洗了一次,再次脹肺確定,這才結束手術。
張友已經完全看不懂手術了,他表情癡呆,眉頭緊皺,一直到下個患者出現在屏幕上。
此時會堂裡的議論聲大躁,仿佛海浪一般。
“另外一台手術是誰做的?”
“不是說帝都的潘成教授做直播手術麼?為什麼有其他術者在做?”
“難道潘教授做的第二台?也不能啊,我看術者好像不是他。”
張友耳朵裡聽到很多同行發出的疑問,心裡很是茫然,仿佛一直在下雪,白茫茫的一片,說不出來的難受。
“主任,陳厚坤接下一個患者了。”
“你去看看第一個患者的胸瓶,是不是有漏氣,隨時和我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