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麼多沒用,周從文盤著自己的小平頭,聽著沙沙聲等患者蘇醒。無菌帽摩擦小平頭,手感依舊不錯。
“從文,你胃鏡做的很熟練啊,什麼時候練的?我覺得你的手法比人民醫院內鏡室匡主任都好。”李慶華感慨的說道。
“嗬嗬,主任你有時間也可以試試。咱做胸腔鏡的人對長鉗子的操作適應了,所以胃鏡也不算什麼難事。”
聽周從文寡淡的說法,李慶華心裡可不這麼想。
那是周從文,不是自己。
能用直線切割縫合器切除“u”字縫合的人,當然會認為這一切都很簡單,但自己肯定做不到。
回頭要努力磨雞蛋了,李慶華暗自下定決心。
即便趕不上周從文,也不能被落太遠不是。
李慶華甚至有一個很荒謬、詭異的感覺——自己來到三院後,周從文手術上的進步比自己還要大。
他在一個更高維度的空間裡突飛猛進,而自己明明水平更低,進步的空間更大,但卻說什麼都不比上他。
“路小靜,睜開眼睛,手術做完了!”麻醉師大聲喊著患者的名字。
監護儀上的生命體征平穩,沒人覺得會有什麼問題。一般來講基礎麻醉都不用監護儀,因為手術出現了一點問題,夏醫生擔心出事才上的。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滾,滾的越遠越好!”
患者用含含糊糊的聲音嗬斥道,聲音雖然含糊,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楚。
“???”
“???”
“???”
所有人頭頂都冒出一排問號。
周從文歎了口氣,丙泊酚的藥理作用會導致一部分患者麻醉清醒後說出心裡話。
他很清楚的記得曾經有一個患者麻醉清醒後抓著麻醉師的手哭,一邊哭一邊說自己以後再也不出軌了。
還有一個醫生,術後瑟瑟發抖的躲在牆角裡,死了活了都不肯出來,嘴裡喃喃的說著以後要好好寫病曆,一定不能出現醫療事故。
眼前這位叫路小靜的患者是作什麼妖呢?
周從文覺得要是沈浪在的話,耳朵已經豎成天線,一個字都不放過,甚至連語氣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個八卦的貨色雙側瞳孔從來都不等大同圓,而是兩個八卦圖案,不斷旋轉著。遇到這種新鮮事兒,八卦旋轉的速度加快。遇到更新鮮的事兒,身後仿佛燃燒起八卦的火焰似的。
“路小靜,手術做完了,牙刷取出來了,你醒醒!”麻醉師忍著笑再次喊患者。
“你們這群畜生,沒想到你們竟然對我做出這種事!還要不要臉!”
“……”
所有人啞然,包括周從文。
雖然自己沒做什麼,可有人指著鼻子說這種話,不管是是誰都會心裡一驚,然後主動反思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誤。
真·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