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透視室,周從文忽然說道,“薑主任,第幾次做三型布加綜合征?”
“第四次。”薑主任怔了一下,“前幾次雖然有些不順利,但都成功了。”
“哦,是這樣,根據每一個患者增生膜部不同手法有些區彆。”周從文講解道,“患者的膜部向上部微微膨出,所以這裡的手法……”
說著,周從文手腕一動,導絲又像是談戀愛的時候一樣老實乖巧,扭轉出來一個角度。
“喏,這樣的話可以增大球囊和膜部之間的阻力,減少脫出的可能性。”
薑主任仔細看周從文的手型和導絲的弧度。
他做過幾百台血管介入手術,已經入門,但因為這是一種“新技術”,所以一切都在摸索、積累中。
薑主任最缺什麼?他缺少的是指點。
而周從文說的,就是多年經驗的積累以及無數失敗後反複打磨的經驗。
不過……薑主任一怔,他沒有完全相信,也沒有直接否定,而是按照周從文說的去做。
手腕的角度有些彆扭,薑主任擺了幾次都差點意思。
“這樣。”周從文伸手幫薑主任擺正了角度,“我給氣囊加壓,這次你先感受一下角度。”
這樣就行麼?
薑主任的腦海裡出現患者下腔靜脈中的圖像,要是按照現有的位置,球囊應該稍稍偏下一點,加壓後可能因為角度的關係出現阻力增大的情況。
好像是這麼回事,不過一切都要等看到圖像之後再說。
周從文開始給球囊加壓,薑主任隱約能感覺到手裡的導絲傳來的微微顫動,球囊撐開的力度順著導絲傳到回來。
隻是這種力度極為細微,不用心感受的話根本覺察不到。
薑主任一邊扶導管,一邊觀察周從文的動作。
他加壓的動作很緩慢,試探著來,生怕用力過猛導致膜部撕裂出現意外。
1′22″後,周從文淡淡說道,“好了,給線看一眼。”
踩線,留下影像,薑主任也沒客氣,把手裡的導管交給周從文,匆匆忙忙的跑出去看圖像。
果然!
球囊就像是初戀女友一樣安安靜靜的留在增生的膜部,已經把橫亙在下腔靜脈中的那道膜撐開一部分。
薑主任怔怔的看著圖像發呆。
老支書有些擔心,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專家,手術順利麼?”
“……”薑主任沒有回答,而是努力捕捉自己記憶中一閃即逝的那些細節。
每一步、每一個操作、甚至導管、導絲上傳到回來的每一點點力度、顫抖薑主任都努力回憶。
對他來講,這就是最寶貴的東西。
如果自行摸索,不說能不能摸索到,就算是有機會領悟,也是十年後的事情。而那時候自己年老力衰,像做手術也做不動。
可現在一座金燦燦的寶山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薑主任如饑似渴的感受著這一切,試圖把所有細節都回憶起來。
周從文到底是怎麼做的,能把婚後不聽話、凶巴巴教訓自己的老婆變成婚前女朋友的形態呢?薑主任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