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可厲害,幾台手術把我看傻了眼。張主任,您那麵方便,說說小周的手術唄。”一名主任又把換題扔到張友的頭上。
張友沉吟,最後在諸位大牛的麵前猶豫幾秒鐘還是說道。
“我第一次見周從文周教授,是因為有一台複雜的先心病手術我做不下來。當時患者家屬在鬨,說手術做不下來誰都彆想出手術室。”
張友也不嫌丟人,實話實說,把一早周從文還在江海市三院的時候做的幾台手術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我就說小周可以!心臟不停跳搭橋沒什麼難的,可不用八爪魚直接做,我還沒見過!”苗主任一拍大腿說道。
“……”
張友哭的很傷心。
心臟不停跳搭橋,對他來講屬於技術壁壘,可在苗主任嘴裡就變成沒什麼難的。
自己和周從文之間的差距至少兩個數量級。
至少。
“不用八爪魚,那怎麼吻合血管?手順應心臟的跳動節奏麼?這樣的話難度也太大了。”
“我試過一次,根本不行。”劉向陽劉主任收到,“有一次搭橋手術,手術室沒給八爪魚消毒,我把所有人罵了一頓。趁著消毒的時候我想試試手術,但根本沒法做,心臟跳動多劇烈大家都知道,針一搭上去就差點沒把動脈撕開,嚇出我一身冷汗。”
“我去!老劉,你個老小子還試過,膽子不小麼。”
“我也是突發奇想,但那之後根本不敢嘗試。”
“小周還真是厲害,這都行。”
張友默默的聽各位主任稱讚周從文,他對此早已經麻木。
那個年輕人到底上限在哪,自己根本不知道。因為,那是一片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天空。
說到最後,張友最感興趣的還是循環內科的年會,他慶幸自己“鬼迷心竅”的來了,沒有錯過一場大戲。
幾個小時後,張友和諸位主任互留了電話,這讓他開心莫名。
從前這些主任大部分自己都見過,但張友心知肚明,大家看著很和藹,但沒誰是真心實意在乎自己。
和自己打招呼的也隻是出於基本的禮貌、客氣,在他們眼睛裡自己就是個路人甲乙丙丁,就是個符號。
這次因為周從文,一切都產生了本質的變化。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真摯了許多,是真的想要認識自己。
回到酒店,張友直接給手下醫生打電話,把人從床上薅起來,讓他馬上找有關於經典crh術式的相關資料。
翌日,張友蹲在網吧裡上網,開始研究經典的crh術式。
越研究張友越是心驚。
曾經心外科解決不了的技術性難題,心臟介入竟然已經找到了方向,而且這還是很多年前的事兒,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雖然這個方向問題多多,術後一年內出現再次狹窄、血栓的可能性極大,但畢竟是一個方向。
而且,臨床上沒有更好的辦法。
再加上藥物洗脫支架的出現,遏製血栓形成,經典的crh術式已經成為治療冠狀動脈分叉病變的唯一選項。
這都不算,黃老在經典的crh術式上更進一步,提出進階版的crh術式。
自己落伍了,看完這一切後張友對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他心中有些慚愧,但更多的是迷茫。
學術上的事情張友一直認為很多年都未必能有一次改變,自己掌握的東西足以讓自己熬到退休。
甚至他還想著退休後能在廠家的支持下講學。
現在看,自己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