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
“三分治療,七分護理。”周從文道,“一些小病肯定用不到,但隻要手術到了一定級彆,護理工作就變得極為重要。我老師很重視護理工作的。你彆打岔,繼續聽我說。”
“你說唄,問個問題都不行,矯情。”
“出門後我跟著老師去他辦公室,問為什麼。老師說,他觀察了24小時,發現4小時一次的翻身叩背咳痰,每次15分鐘,完成的特彆差。患者是墜積性肺炎加重,導致病情出現反複。”
“遇到這種情況怎麼辦?我事後想了很久,似乎老板的做法是唯一正確的。”
“就不能讓醫生護士都勤快點?”
“你知道國內的醫護與患者的比例和世界的平均比例差多少麼?我剛工作的時候,三院有一名醫生說加班,說勞動法,結果院長就一句話——想乾就乾,不想乾就滾。”
“嘖嘖~”
柳小彆嘖了一聲,卻沒說什麼。
周從文知道屁股決定腦袋,柳小彆不說話也是應該的,他繼續說道,“後來呢,老師每次去查房,不管帶著多少醫生護士,進門就誇護工。”
“從那之後,患者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又過了兩周肺炎完全好了。一個月後出院,能拄拐行走,後來還給老師和我送了她家種的菜。”
“厲害!你老師不錯,現在還有聯係麼?”柳小彆笑著問道。
“有。”周從文道,“治病就是這樣,從小處徐徐下手,很多事情醫生雖然不能……”
“周從文,你墨跡這麼多乾什麼?和之前說的事情有關係麼?”柳小彆問道。
“哦,當然有關係。”周從文道,“我就是想起來了,所以順便給你講個故事。”
“這是病例,不是故事。”
“有一個病,叫囊腫性纖維化。”周從文沒理會柳小彆的話,繼續說道。
“什麼病?囊腫性纖維化?這也是疾病的名字麼?”
“當然是。”周從文道,“不過國內很少見,白人多發的一種遺傳性疾病。好發於肺部、消化道。”
“簡單說,患者要不是剛出生有問題的話,一般來講發病的時候沒有特殊的症狀,就是痰多,特彆多。”
“而且痰液的位置比較深,需要叩背咳痰才能全部排出來。”
“原來是這樣,你因為叩背咳痰想到了剛才的病例。”柳小彆恍然,周從文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什麼事情第一個念頭就想到病例上去。
“囊腫性纖維化這個病至今沒辦法治愈,隻能儘量維持。中青年發病的患者和我剛才說的病例一樣,剛開始醫生告訴維持的辦法後,他們也都照著做。”
“後來就堅持不住了?”
“是的,絕大多數患者在36個月的時間都會有一次病情反複。雖然叩背咳痰的效果很好,但就算是患者本人也很難堅持住。於是,結果就很遺憾。”
“肺功能還有80,折騰一次就降低到60,再折騰一次降低到30。人麼,混吃等死的惰性才是天性,你以為我不想混吃等死?”
“你現在完全可以混吃等死,有我養你呢。”柳小彆哈哈一笑。
周從文繞了天大的一個圈,最後終於和之前說的事情完美閉環。
“不行。”周從文一邊磨雞蛋一邊說著,“很多事情你不懂。”
“掙錢才是最重要的,有錢還怕沒有好醫生?”柳小彆鄙夷說道。
“好好好,掙錢最重要,我知道了,你好好掙錢。”周從文笑眯眯的敷衍著。
磨鑽翁鳴,周從文的手穩定,仿佛亙古如此,在簡單枯燥的保持著自己的狀態。
……
……
江海市,三院,急診科。
一群醫生人頭攢動,但沒人說話。
“醫生,到底收哪個科,你們給個信兒啊。”患者家屬愁苦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