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動脈被堵住了,而且堵的很徹底。
眼前的情況和冠脈血管的溶栓治療還不一樣。
肝移植手術吻合的血管在術後3天的時候還處於水腫期,動作稍微粗魯就會出大問題,這不是技術水平問題,而是原則問題。
沒辦法取栓,那隻能進行溶栓治療。
肝動脈開口處置管,經導管脈衝式推注尿激酶50萬u。
薑主任能看到周從文置管的位置相當精準,距離肝動脈吻合口隻有不到1的距離。
溶栓導管幾乎是頂在栓子上推溶栓藥,這種騎臉操作薑主任可不敢。
稍有不慎,肝動脈吻合口就要被碰到,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這也是他不敢操作的原因。
一個不小心,手術就得呲,接下來急診剖腹探查,患者都有可能死在手術台上。
但周從文藝高人膽大,竟然敢把溶栓導管擺在距離吻合口這麼近的位置,騎臉操作,薑主任很是佩服。
“小周,你這介入手術做的,我看一次就驚歎一次。說實話,從前我不相信天賦,手術麼,木匠活,做多了再笨的人也會做。”
趁著溶栓的間隙,薑主任感慨的和周從文說道。
“哦,這倒是。”周從文也不客氣,淡淡說道,“你們這一代人沒趕上好時候。”
“……”薑主任聽周從文這麼說,並沒生氣,而是長歎一聲。
道理很簡單,介入手術進入國內、醫院能買得起dsa機器並且有相關耗材,是在加入世貿組織以後的事情。在那之前,醫院窮嗖嗖的,哪裡敢想dsa機器的事兒。
彆說dsa機器,再往前推十幾年,ct都還沒普及。
薑主任等醫院進了dsa機器才開始學習的介入手術,也算是趕鴨子上架。但他很清楚自己年紀大了,已經過了最佳學習期。
周從文說的是實話,而且他還有更難聽的、更真實的話沒說出來。
“不過沒事,做多了總會好起來的。”周從文不鹹不淡的安慰了一句。
“小周,你估計血栓能溶開麼?”薑主任問道。
周從文搖了搖頭,“很難。”
薑主任心頭升起一股絕望的情緒。
要是溶不開,患者怎麼辦?
“薑主任,咱血管外科開展了什麼術式?”
“……”薑主任汗顏。
要是彆人問這個問題,薑主任肯定很驕傲的把自己掌握的術式說出來。
省裡麵薑主任的水平屈指可數。
但當著周從文的麵,薑主任卻不敢多說什麼。萬一周從文問自己,頸動脈內膜剝脫手術做的怎麼樣?大動脈扭轉複位手術做的怎麼樣?
自己怎麼回答?
有些手術術式還和心胸外科相互重疊,薑主任才不會沒事找這個麻煩。
“小周,溶不開怎麼辦?”薑主任訕訕的笑了笑,小聲問道。
“做著看吧。”
置管溶栓20分鐘,再次造影,尿激酶的作用下肝動脈血栓的確被溶解了一點點,可於事無補。
薑主任長長的歎了口氣。
“準備一起開台,薑主任,取橈動脈能做吧。”
周從文並沒有失望,而是看著薑主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