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陸天成淡淡說道。
“做人做事,總是要名正言順,堂堂正正。”
“我已經很堂堂正正了。”陸天成道,“這些年,我鞍前馬後的乾活,從來沒抱怨過,您說呢師父。可是您看看,我得到了什麼。”
“……”
“您答應的事兒,沒一件能做到。心外手術放我了麼?切肺葉,放我了麼?說好的心外科主任,我估計是老馬的,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去日本留學,我得到了麼?
至於以後的科主任,我想都不敢想。”
“你……”
“師父,您聽我說。”陸天成目光平靜,看著遠方,“那些大餅我不要,您留著給彆人畫。我自己找出路,要去進修,您竟然也不乾,我能受累打聽一句,您心裡是怎麼想的麼?”
祝軍沒想到陸天成竟然一分顏麵都不留!
自己分明已經答應他了,可陸天成還要窄巷短兵相接。
麵對如此直白、一點都不含蓄的問題,祝軍無法回答。
他能說想陸天成留在自己身邊兢兢業業的乾活卻不求回報?
他能說自己一個眼神,陸天成就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把自己要做的事兒都打理明白?
他能說……
都不能,一件都不能。
因為每一件事都是要有回報的,而自己隻是給陸天成畫了一張又一張的大餅,口惠而實不至。
“師父,您總說醫生是大後期的職業,想要速成都是旁門左道,讓我們安心工作,總有學有所成的那一天,對吧。”
祝軍點頭。
“可您睜開眼睛看看吧。”陸天成道,“周從文已經能用胸腔鏡做袖切了,周從文做百歲老人的冠脈搭橋,隻切了6的切口,用了一個小時。”
“!!!”祝軍怔住。
“您那套,已經過時了,還敝帚自珍吃乾抹儘連口湯都不給下麵人留。”陸天成訕笑,“要是沒有周從文,我或許還會忍耐,等著大後期。但現在,我不忍了。”
“沒有職位,沒有技術,我都不敢想10年後我能做什麼。還做急診?遇到稍微難一點的手術就得請您來?”
“我想進修,這事兒隻需要您簽個字就行。可您的字真是難求,連抬抬手,把我當個屁放掉都不行麼?”
“……”祝軍無語。
他被陸天成的話打懵了。
不是各種牢騷、抱怨。如果是那麼簡單的事兒,祝軍有一萬句話能駁斥陸天成。
可陸天成竟然說周從文做百歲老人的冠脈搭橋手術隻切了6的小切口,1小時結束!
這怎麼可能!
“我要去進修,不想您前腳答應我,轉身又給我下絆子。”陸天成堅定說道,“我去省城,回來後您就算是看我不順眼把我踢走我也無所謂,但我一定要去。”
“去!”祝軍隨口說道。
“我了解您,您應該還有好多手段吧。”陸天成笑道,“我想出去進修,您暗地裡下個絆子讓我去不上,是很簡單的。”
“你……”
“彆的不說了師父,我去進修,往日恩怨一筆勾銷。我去不上,那就一起死吧。”陸天成叼著煙,斜睨祝軍,“這事兒不管是誰攔著,我都認為是您從中作梗,一天時間,隻有一天,我拿到手續去進修。”
“要是沒有,明天這個時候……或許沒事,但我會辭職,以後您日防夜防,總有疏漏的那一天。”
“您看呢,師父。”
祝軍的手一直在抖,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