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瞬間,陸天成就想明白哪裡不對勁兒——沈浪根本特麼的不是讓自己當老師,指導他怎麼做手術!
陸天成不傻,他很精明、很機靈,還是從事心胸外科十五年以上的老醫生。
這種中層骨乾力量對臨床上的各種細節心知肚明,恍惚後陸天成發現了事情真相!
沈浪根本特麼就不是要自己指導手術,而是這台手術就他一個人做,要是沒有自己扶鏡子的話就得器械護士乾這活,多多少少會影響2分鐘左右的手術時間。
想到這裡,陸天成差點沒哭出來。
自己一名心胸外科中層骨乾醫生,來到周從文的醫療組,要做的工作竟然是扶鏡子!
沈浪對自己那麼客氣,也隻是為了讓自己扶鏡子!
自己和器械護士等價,甚至都不如護士妹子乾活乾的多。
想明白一切的陸天成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顛覆了,他想做點什麼,以便給周從文留下好印象。
但整台手術他什麼都沒做,也做不了,更不需要他。
眼睜睜看著手術結束,陸天成風中淩亂。
曾幾何時,就在不遠的一年前,江海市三院心胸外科做眼前這種手術需要至少3名手術醫生,術程2小時左右才能做完。
而在周從文的醫療組裡,沈浪這兒一個在陸天成看來完全沒資格主刀的小醫生獨立手術,用了……
陸天成回頭看了一眼時間,用了15分鐘解決戰鬥。
這就是微創手術麼?陸天成有些茫然。
忽然,他看見沈浪讓麻醉醫生脹肺,在肺葉脹到最大程度的一瞬間把唯一的小切口最後一針縫上,熟練的打結。
“引流,沈浪你沒下引流呢!”陸天成終於抓到了一個錯誤,而且還是這麼弱智的錯誤,他覺得心裡舒服多了。
“陸老師,咱們這麵做單孔腔鏡,不用下引流。”沈浪手裡含著的線剪子剪短最後一線,患者開始躁動。
手術配合的真好,然而陸天成沒時間感慨,他怔怔的看著手術室裡其他人。
沈浪胡說八道,其他人總要提醒一下才對吧。
可是無論麻醉醫生還是器械護士都沒說話,器械護士和巡回護士在查數,專心致誌。
麻醉醫生則已經開始推藥、促醒、準備拔管,各自忙碌。
這手術做的……陸天成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的細碎細碎的。
“陸老師,您等我一下,我去送患者再接患者。”沈浪把患者抬上平車後麻利的說道。
“不是護士接麼?”陸天成怔怔的又問了一句傻乎乎的話。
“人太少啊,實在沒有那麼多人手。”沈浪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患者的東西。
片子、病曆、衣服、鞋……沈浪像是強迫症患者一樣嘴裡嘮叨著把一樣又一樣東西放到平車上,隨後又快速檢查了一遍,送患者下台。
陸天成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一台手術就這麼完成了,竟然就這麼完成了!
接下來呢?
他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做夢,自己該做什麼呢?
麻醉醫生在收拾機器,更換一次性耗材,器械護士打掃,準備短暫消毒後迎接下一個患者。
自己該做什麼?陸天成茫然想到。
陸天成站在醫大二院大外手術室的走廊裡,心中仿佛下了一場雪,白茫茫的一片,分外孤獨。
對了,去找找周從文,看他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