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類聚。”林思思笑嘻嘻道。
“我可不一樣。你一畢業,我就和你訂婚了。”
“何止呢?我還大三,你就拿走了我的初吻。”
“我已經忍三年了,你不得給我點甜頭嘛。”
“還不夠多嘛……”一見麵,就親個沒完。以前還會挑沒人的地方,現在完全不管不顧,哪都能下口。
“一個星期才見一次麵。和尚不吃肉也要吃開胃小菜呀。”
“……你,你哪次沒吃夠?”每次嘴巴都腫了,害夏姐每次都發現,然後語重心長地告訴她談戀愛了也不能忘了學業。
“我什麼時候吃了?我足足等了四年呢。差點就憋壞了。”
“……”又開始流氓。
“思思,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但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不問,我怎麼知道可不可以。”
季冰放慢車速。“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半開的車窗,湧進一陣清風,攜來他身上的芳草清香。林思思抿抿唇道“就,就開太陽的時候。”
她吸吸鼻子,隻覺季冰的青草香,今日格外沁人心脾。她才剛睡醒,現在又有些犯困了。
“淩興市晴雨過半,到底哪一天呢?”季冰的聲音也溫溫柔柔,像最舒緩的催眠曲。
“一年365天,四年一千四百多天,誰還能記清楚呢。”她靠在坐墊上,渾身放鬆。
“我記得清。你軍訓站領獎台上,我看你的第一眼。”
“你確定那是我?”
“你是我老婆,我還能看錯?”
“……大家都穿著迷彩服,還戴著迷彩帽呢。”
“我老婆天生麗質,區區迷彩服豈能遮住?再說鶴立雞群,是說說的嗎?”
“……”她才是雞群中的一隻小小雞吧。
“我說完了,該你了。”
“我,就,那個你走紅毯的時候。”
季冰有些吃驚“我什麼時候走過紅毯?難道你一直把我當成哪個愛豆的替身?”
“不,不是,是操場上的紅跑道。”
“你講清楚嘛,我剛都嚇到了。你視力怎麼那麼好,那麼遠都能看清我的臉嗎?”
林思思搖搖頭,腦子裡躥出那日初見的春心萌動。
“剛開始看不清臉,但你渾身都散發著電影明星般的優雅氣質,舉手投足間更是從容瀟灑。待你走近,濃眉鳳目,沒有人會不被吸引。你再露齒一笑,誰又能不動心?”
“你當時就動了嗎?”季冰用催眠似的語調,輕聲問。
林思思點點頭“我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心跳,才發現竟可以大聲到耳朵都聽見。”
“所以才一直盯著我看嗎?”
“嗯。你講話的時候,神采飛揚,太陽都被你吸住了,隻照著你一人。你全身籠罩在金光裡,閃耀著奪目的光彩。我就想,這個男人太耀眼了,容易招蜂引蝶,應該讓我握在手裡,把光調小些,照亮我一人就夠了。”
她說著握握拳頭,嘻嘻笑一聲。
“那你現在握住了嗎?”
“當然握……”林思思突然回神。
她在做什麼?為什麼會說深埋心底的記憶?還說個沒完沒了?
她猛地轉頭,看向季冰。
著名的精神科主任醫師季冰,還有一個鮮有人知的身份——催眠師。
大三實習的時候,他對一位厭學輕生的小男孩催眠過。而她作為小男孩強烈要求留下來的“天使姐姐”,有幸看過一次。
剛剛,她被催眠了嗎?可他沒用刻著一隻金色人眼的銀幣啊。
“怎麼了?”季冰的笑容瞬消,蹙眉道,“哪裡不舒服嗎?”
他停下車,伸手探上她額頭,而後調轉車頭,“我們今晚在家吃飯。”
林思思趕緊抓住他手“我們已經答應夏姐爸爸了,違約不好。”
“沒有什麼比得上我老婆的身體。”
“我沒事。”
“怎麼沒事?你剛眼神都變了。”季冰轉動方向盤。
“不是,就隻是感覺突然驚醒了,有點吃驚。”
“你剛困了嗎?”
“最近容易犯困,可能跟懷孕有關係。我不想失約夏姐的爸爸,可以嗎?”
季冰轉回了方向盤“但不能隱瞞身體狀況,知道嗎?”
林思思點點頭“我一不舒服,就和你說,好不好?”
季冰微笑,刮刮她挺巧的鼻子“再睡會,到了我叫你。”
林思思乖巧地閉上眼。
一路再無話。季冰安靜開車,下顎繃緊。
現在還不確定哪個詞或哪個字,引起了催眠效果。或許哪個動作。
催眠持續的時間很短。來不及探尋她心底最害怕的東西,就觸及了她安全感的危區。
她警覺的心理防線瞬間築起,將入侵者驅逐出境。
能確定的是,她會信任他。但比起信任,她更容易懷疑他。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她的唯一,意識在想擁有和得不到之間反複跳躍。直到一方碾壓另一方,天平傾斜。那個時候,她會做出選擇。就像她誤會他腳踏兩隻船時,決然離去。
現在,想擁有占據上風。但不知能維持多久。
季冰看一眼閉目養神的林思思,後悔讓她發現了自己還會催眠。
她現在肯定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催眠了。
當初那個小男孩強烈要求她留下來是一方麵,但他也想在她麵前露一手。
看著她滿眼崇拜的眼神,他歡欣雀躍了好幾天。每每想起,還能癡笑出聲。
現在好了,當初有多臭屁,現在就有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