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點點頭。
一口一口吃掉大半碗粥和一個花卷、一個蛋卷,季冰回了臥房。
“媽,剩下的我來。您和爸回去吧。”
季鴻站房門外,點點頭。江晴起身離去。
聽得大門關上,林思思道“跟爸說了嗎?”
季冰搖搖頭“說了,會打斷我腿。我還需要腿為你跑路。”
“趙森會不會說?”
“他知分寸。”季冰兩口喝掉剩下的半碗粥,“趙森等會來檢查,你要上廁所嗎?”
林思思搖搖頭,又點點頭。
季冰公主抱抱起她,到衛生間。“要不我抱你上吧?”
林思思用力搖頭,搖成撥浪鼓。
“好吧,我吹口哨。”
“……我想上好了,叫你。”
“我想把尿。”
“……辣眼睛。”她捂住自己雙眼。
季冰輕笑,轉過身,吹起利便的口哨。
兩人剛出衛生間,響起門鈴。
“應該是趙森。”季冰前去開門。
林思思屈了屈手,眉頭緊蹙。昏迷有一點好,再疼都感覺不到。
她擦擦額間的冷汗。
趙森拎著藥箱來了。上過藥固定好護具,他輕捏林思思左手食指,問道“這樣疼嗎?”
季冰站旁,繃著臉。
林思思搖了搖頭。
“那這樣呢?”趙森拿筆敲上她手指,一根根敲。開始輕,林思思仍搖頭,他逐漸加重了力道。
季冰的臉色一點一點發白。林思思越發用力搖頭“我不疼。”
挨個手指都敲過,趙森歎了口氣道“等刀傷愈合,再看看會不會有。”
聞言,季冰雙眼發紅“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趙森搖頭“如果能有一點知覺,配合康複訓練神經,還可能有用。但現在……”
林思思忽感不對勁。她似乎誤會了什麼。
季冰眼角泛淚,她用力掐上左手食指道“這樣,有點痛的。剛才可能不夠用力。”
季冰抹了把眼睛,微笑著說“彆怕,我就是你的手。”
“我真有點痛,”林思思解釋道,“真的痛,真的……”
她邊說邊使勁掐自己手,把手指掐得通紅。
季冰抓住她手,有絲哽咽“嗯,痛就好。”
“真的痛,我說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林思思用力點頭,“我剛是怕你擔心,才說不痛……”
“噗嗤,”趙森輕笑,“你可得實話實說,你看,季冰都會被你嚇哭了。”
季冰抹抹眼睛道“快,重新檢查。”
趙森托住林思思左手,挨個捏手指。
捏完一遍,他道“有點遲鈍,但但隻要有感應,就能康複。”
季冰笑彎了眼,他親上林思思的額頭“你把我弄哭了,你要負責。”
林思思捂臉“有,有人……”
“咳咳,我馬上走。”趙森兩下收拾好藥箱,出了臥室。緊接著,客廳傳來大門著急關上的“嘭”聲。
林思思嗔道“趙森都被你嚇跑了。”
“識趣才好。”他親親她唇,“要吃點甜品嗎?”
“嗯,我們一起吃。”
c?k蛋糕的芒果千層,果香奶濃。吃下兩塊,鋼針刺體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季冰舔舔她嘴角的奶油,道“我們搬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去,好不好?”
“是指離開淩興市嗎?”
季冰點頭。
“可是,夏姐她還沒回來……”
“我們留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如果你再受傷,吳雨夏回來了,也會自責。”
“我不會再出去,隻呆休息室裡,不可以嗎?”
“這裡不安全。”他的額頭抵住她的,“我害怕。”他輕聲說,淚水湧出從來都冷靜的丹鳳眼。
林思思點了頭。他在為她哭。
月偏西,一架直升機閃著紅燈,飛越淩興市寂靜的上空。
季冰抱著林思思,下巴摩挲著她的軟發。往日紅潤的唇瓣褪去血色,猶如暴風雨後的玫瑰,失去了生命的色彩。
趙森坐後頭,閉目養神。
凶手是狠絕又心思細膩。隻有臨時起意,臨時出發,才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直升機的螺旋槳轉個不停,閉眼睡覺的林思思晃晃頭,嚶唔一聲。季冰輕拍她背,她往他懷裡鑽了鑽,像找到媽媽懷抱的寶寶般安靜下來。
他包緊蓋她身上的毛毯。
遠離城市中心的霓虹燈,明月當空的夜晚,浮現夜深人靜的安詳。
腳下綿延不絕的深山,環抱著高速飛行的直升機,好似藏在深淵的巨獸,等待著自投羅網的獵物。
他抱緊她,親吻她柔軟的細發。
不論深淵有多深,你永遠在我懷裡。
請在我的羽翼之下,安心熟睡。
狂風吹不著你,暴雨淋不濕你。
即便羽毛落儘雙翼折斷,也請不要害怕。
我的心,會化為紅日,溫暖你。
我的眼,會化為銀月,陪伴你。
此生,都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