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奏效。直到還有幾百米就到大路時,麵包車停下了。趙森也趕緊停車。
他剛打開車門,麵具男用槍指著她“站那,彆動!”他的聲音沉悶嘶啞。大概四十多歲。
趙森舉起雙手,下了車“請冷靜,我什麼都不做,隻想和你談筆交易。”
麵具男看了眼奔馳越野的大車頭,拉開麵包車後座,一把扛起手腳和嘴巴都被黑膠布封住的林思思。
“不能扛,不能扛。她懷孕了。你說你要什麼,我們什麼都會給你,隻要你放了她。”
“孕婦?”麵具男疑惑一聲,將林思思腳上的膠布用刀劃開,讓她站地上。
趙森指指林思思被綁一起的手道“她剛不久受了重傷,手上還帶著支具。請看在她有孕又有傷在身,放了她。”
他邊說邊掏出西服內袋的錢包,“我這裡有張銀行卡,卡裡有七位數,密碼是六個八……還有一點現金,你可以拿去急用。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說著慢慢上前。
在離麵具男一米遠時,麵具男道“站住。”
趙森趕緊站定,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金卡和十幾張百元鈔。“人都有急事,對吧?你把人放了,我把錢給你。我們各自回家,怎麼樣?”
獠牙麵具後的眼睛垂下,盯著卡和錢。沉默幾秒後,麵具男上前接過卡和錢揣進口袋。
趙森鬆了口氣“思思,快過來。”
林思思剛邁步,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趙森趕緊跑上前,拉林思思。但麵具男一腳踹開他,扛起林思思就跑進了路旁的林子裡。
趙森撞上越野車的車頭。等他扶著腰站起身追進林子,麵具男早已沒了影。
斑駁樹影的深林,鳥兒清脆鳴叫。
他茫然大喊“思思!”
嘀嗚嘀嗚——三輛警車到了林口,車上下來十幾個身穿深藍警服的男警員。
趙森抓起一個石頭就砸向車頂紅藍閃爍的警燈。
啪!警燈碎了,但仍閃爍。警笛停了。
“關了,關了!”
“您是報警的林義警官嗎?”一年輕男警員上前道。
“你們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趙森揪住警員的警服領子,“差一點,就差一點,思思就可以回來了。為什麼要鳴笛,為什麼?”
“路上有車禍,人群堵塞,我們需要快速通過……”年輕警員解釋著。在旁的中年警員拍了拍年輕警員的肩,搖了搖頭。他對趙森道“請告訴我們具體情況,以便我們更快抓捕罪犯。”
趙森鬆了衣領,一拳捶上身旁的鬆樹乾。凸起的樹結刺破皮膚,鮮血立即流了出來。
“我是趙森,是林思思的主治醫生。她的手被匕首刺穿過,”他伸出兩根手指,“兩次,知道嗎?她還有孕在身,現在被一個帶著獠牙紅麵具的男人劫持了。我剛和歹徒談妥了,他同意拿錢放人,卻被你們都毀了。都毀了……”
他捂住發熱的眼睛,“我要怎麼跟季冰交代……”
“我們會儘快救回林思思,您現在先和我們警員回去。”
兩名警員開了一輛警車,跟著趙森的越野車回彆墅。其他警員鑽入正午的樹林裡搜尋。
五米寬的大鐵門,隻有半邊搖搖欲墜,另一半飛到了3米外的草坪上。
警員拿著金屬探測器,一人在草坪搜尋,一人沿著屋角。
季鴻和江晴正在餐桌旁,為羅琳的右手臂清洗傷口。染血的白毛衣,掛在椅子上。
趙森趕緊上樓,從臥房拿來醫藥箱。戴上無菌的手套,他打開無菌盒,取出一根注射器和麻藥液。
“麻藥可以維持兩小時,不會感到疼痛。儘量放鬆。”
季鴻抓住羅琳的手臂,固定在餐桌上。打過麻藥,半圓形的醫用縫合針,穿入了子彈擦過的右肩臂。
“對不起……”羅琳的眼淚直掉,“嫂子是為了救我……”
“不要說話。”趙森盯著像熱狗加熱過頭而崩開的3厘米深的傷口。
江晴不停抹眼淚,而後轉過身嗚咽。季鴻盯著羅琳一點點貼緊的傷口,雙眼通紅。
“傷口痊愈前,不要用右手。”趙森剪斷最後一針的尾線,“慢慢修養,可以痊愈。”
羅琳盯著屋外草坪上的畫架,不發一言。
季鴻站起身,攬著嗚咽的江晴,走往廚房“我們去燒飯。思思等會回來,肚子會餓。”
“燒思思愛吃的糖醋排骨,醬豬蹄……”
趙森收拾醫藥箱,放回樓上臥房。
他關上房門,撥季冰電話。
喉間似卡了魚刺,每呼吸一口都生疼。
嘟,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他再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
他掛斷電話。落地窗外的鵝卵石路,仍然左拐通往涼亭。但已無人獨坐仰望西邊等郎君。
他握緊電話,再次撥季冰電話。
嘟——
“剛在開會。”季冰接通了。
這一刻,他卻想掛掉電話。
“喂?趙森?”
“糾,糾紛處理好了嗎?”
“嗯,今晚我會過去。但彆告訴思思,我親自告訴她。”他喜歡她又驚又喜地撲進他懷裡。
“思思她,可,可能等不——”
“季冰!”電話那頭,忽然傳來林義的喊聲。
“有點事,”季冰道,“我等會打給——”
“不能等!”趙森喊道。
“快讓你的直升機來!”林義喊道,“沒時間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