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上的山?”
“村頭。”
車子嗡嗡加速,60碼穿過臨山而建的幾十戶最高兩層的村莊。那輛自行車被遠遠地甩在拐彎處。
“就是那裡。”袁星夢指著農田後的一個小草坡,“後邊就是山口。”
車子右轉,駛進到處都是枯黃稻茬的農田。
一排稻草紮成的草垛擋住15度左右的草坡。
“後麵沒路了,車子可以停——”
嘭——車頭撞上草垛,四五個臨空飛過車頂。
“係安全帶!”林義喊道,自己一秒扣上。張小雅也一秒扣上。袁星夢正找安全帶的扣,車子衝上了草坡。她驚叫一聲,喊道“後麵沒路了,快停車!”
車子衝到了坡頂,而後衝下一片人高的荒草。
袁星夢的身體猛地前傾,被張小雅一把捂住要撞上前座椅的額頭。哢嗒一聲,安全帶拉回了她的身體。
林義看看丟了魂一臉呆滯的袁星夢,對季冰嘖了聲道“你就不能當林思思在車裡,溫柔點嗎?”
季冰瞟他一眼“在嗎?”
“前麵不知道什麼地形,我建議步行。”
“要走到深更半夜嗎?”
“萬一前麵是懸崖呢?”
“那就粉身碎骨。”
林義抿抿嘴“我那可憐的妹妹,就要帶著遺腹子守寡了。我可要托夢,勸她改嫁。”
“你敢!”
“都死翹翹了,還管那麼多?”
“我還活著!”
“鬼知道前麵有沒有懸崖峭壁。”
“呸呸呸!”袁星夢回神喊道,“前麵沒有,但要開慢點,不然會開過頭,到彆的山。”
季冰鬆了些油門,車速降到15碼。荒草從不斷向兩邊側開,車頭緩緩左轉爬山。左側一片鬆林由窄到寬向上生長。油門慢慢踩下,車輪穩步上行。
大片大片的荒草如海浪般向前湧動。
西落的太陽變紅,掛在遠山時,奔馳g65停在了風一吹木門嘎吱搖晃的茅草屋前。
季冰第一個跳下車,衝進木門。布滿黴菌的木床,鋪著一張灰布床單,褶皺出睡過的人形。床尾放著一個浸著白毛巾的破木桶。
他拾起一根桶旁的細葉粗根的草,聞了聞。柴胡?
“是草藥,”袁星夢道,“思思著涼了,在發高燒。”
“你們幾點到這間屋子?”林義站在後門望著比人高的荒草。
“中午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去打水挖草藥的?”林義拉開緊靠泥牆的木門。門栓靠著的一塊石頭下,一地細碎的黃色乾泥。
“我從門外割了鬆枝,鋪了床,讓思思躺下休息,就去了。”
季冰指指衣櫃旁的鐮刀“用這個割的嗎?”
袁星夢點點頭“是我從家裡帶來的。”
林義撿起鐮刀,來到後門,開始割草。
張小雅在屋裡到處拍照。拍到衣櫃,她忽然跑到後門道“林隊,鞋印查到了。”
季冰正看衣櫃,聞言,趕緊也到後門。
林義看一眼他,繼續割草“說吧。”
“a?j品牌的運動鞋。”
“1314什麼意思?”
“今年情人節出的全球限量1314雙新款。”
“國內的買家查到了嗎?”
“品牌方拒絕買家信息。但一雙就賣元,推測買家非富即貴。”
林義丟了一把荒草,轉頭問季冰“你買了嗎?”
“太陽快落山了,”季冰道,“你不找我思思,還要懷疑我嗎?”
“那雙鞋,37碼,推測為女性的腳。”張小雅道。
“你們懷疑我思思?”
林義看向站季冰身後聽的袁星夢“你腳多大?”
“37”袁星夢道,“是,是我。”
“鞋印是你的,還是馬關翔和你有關係?”
“是我殺了馬關翔。”
三人都愣住。林義叼上根煙道“拷上。”張小雅就從黑夾克裡拿出一副銀色手銬,側過身擠進季冰站著的後門。
哢噠!袁星夢的雙手被拷在身前。
季冰欲言又止,到底說不出自己給林思思買過。
割了大半的荒草,露出下方亂石密布的山穀。林義再割一把,一座通往穀底的木梯延伸到腳邊。
剩一半的煙戳上木梯扶手,林義跑下樓梯。季冰緊隨其後。
台階嘎吱嘎吱像要被端窩的老鼠般亂叫,一路通到暗沉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