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冰抱住她,不放手。
“季哥哥,我真想睡了。”林思思語氣平和,杏眼微彎,好似剛才的哭泣是另一個人。
“夏珍是精神有問題,文東強也精神有問題嗎?傷害我妻子的人,我都要親自幫他們確認精神有問題嗎?”
“對不起,我剛真胡言亂語了。”林思思親親他緊蹙的眉頭,“就腦子抽筋,你不要往心裡去。羅琳因我受傷,我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走上歧途,違法犯罪,就必須罪有應得。任何人都不能逃脫。”
“我不是羅琳,我是因為你。”
“我知道。你隻愛我。”
季冰的眉頭越發緊蹙。人的轉變大都因痛苦。瞬間的轉變,定是承受了無法承受的打擊。
“思思,”他捧住她的臉,“不要躲避我,不要推開我。請相信我,請和我說。”
林思思咧嘴笑。說什麼呢?什麼也不能說?但我隻問你……
“所有傷害我的人,都不能情有可原嗎?”
“是。”
“好。”
她笑著,卻淚流不止。
“你不用對罪犯心軟。”他抵住她的額頭說,“隻要他們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惡念,就罪該萬死。夏珍是,馬關翔是,文東強是。”
“所以,夢姐姐殺了馬關翔,沒有罪,對不對?”
“對。我會給她請最好的律師,為她辯護無罪。”
“謝,謝謝……”林思思泣不成聲,“謝謝……”
季冰盯著她流不完的淚珠,壓下不斷湧上喉間的酸苦。她好不容易敞開一點的心門,現在重重地關上了。再無一絲縫隙,封死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
“我會給你的語文老師免費治療,直到她痊愈出院。”
她愣了一下,淚眼輕眨,晶瑩的淚珠滾落哭得發紅的麵頰。
“我代我的老師,謝謝你……”
“梅雲舒,是你的老師。吳雨夏,是你的姐姐。而我,隻是結婚證上的丈夫,卻不是你的嗎?”
“怎麼會?”她強顏歡笑,“下午不是還有病人嗎?該去上班了。”
“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我的丈夫。”她說,眼裡卻溢出苦澀。
而他不得不喜笑顏開“那我的老婆,可以乖乖等我下班回來嗎?”隻為她的情緒能穩定一些,等到他回來。
她點點頭,眼裡落下一串淚珠。“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上班?”
“等你手傷好了,就可以了。多多休息,好得快一些。”
她抿住嘴。想坐他身後實習旁聽的話,再說不出口。自從遇到吳雨夏和季冰,她隻能依賴他們了。現在,僅僅一隻手殘廢,她就成了拖累。
“生氣氣了?”他親親她額頭。
她搖搖頭“我會乖乖的,哪兒也不去。”
“可以來這裡看書。”
“嗯,我想先睡午覺。”
“好,那我們回房。”
季冰端起空了的餃子盤,拉住她的手,走上螺旋木梯。
林思思看看時不時變成紅裙的米色毛衣,握緊季冰的手。
季哥哥,你是我的丈夫,也是爸媽的兒子,還是興民醫院的院長和精神科醫生。也是羅琳的哥哥。
我不能霸占你,更不能讓你穿上滿是補丁的破舊衣裳,與我下田插秧挖地種菜。
我不止一次的想,月老的紅線牽錯了。像你這樣哪都優秀的男人,不該與我這樣隻會帶來災難的女人配對。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就是給季家帶來禍水的人,你還會愛我嗎?還會覺得我就是那個心愛的女孩嗎?還會不後悔遇見我嗎?
如果哪天我再不是我,你也會覺得我罪有應得嗎?
他拉著她,出了金門,再出了書櫃門。她始終盯著自己的棉拖,一言不發。
他看看金門上她的照片,張張嘴,到底沒有喚她看他有多愛她,想把她張貼到他的整個世界。
看了,也不會信吧。
他說,他做,她都不信,應該怎樣才能讓她再不疑?
換下臟西服和襯衣,季冰親親閉眼縮被子裡的林思思“寶貝,我去上班了。”
林思思睜開眼,看了眼床頭櫃的無線電話,點點頭。
“想我,可以隨時打我電話。”
“嗯……”可你有病人。
房門開了又關。安靜的臥房,她與自己作伴。
她盯著坐床頭櫃的自己,豎著耳朵聽布加迪的轟鳴聲。
【你再如此脆弱,季冰早晚會被你逼瘋。】她架著二郎腿,紅裙垂落地板。
她屏息細聽。
【一等再等,隻會等來變本加厲。到時候不是禍水,而是滅頂之災。】
布加迪轟隆隆,沒一會駛出大門,變得遙遠。
她起身,拿過無線電話,摁下一串號碼。
“喂?”
她沉默了會道“哥,是我。”
“季冰又出去了?”
“我想和夢姐姐講話。”
“袁星夢已經回淩北市有一會了。季冰沒跟你說嗎?”
“我想要夢姐姐的手機號碼。”
“我現在不在警局,沒法給你找。”
“你手機沒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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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手機哪能存犯罪嫌疑人的號碼呀。倒是你,要她號碼,做什麼呀?”
林思思沉默。
“我猜是和她串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