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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上窮碧落下黃泉(2 / 2)

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

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雁聲不歡喜金屋藏嬌,她可以肆意的哭,但哭完了總是要麵對生活,麵對親人。微笑著道,“爸爸不在了,雁聲一定會陪媽媽到老的。”私下裡卻是想不通,為什麼兩個人不可以安安心心相守到老呢?

“金屋藏嬌是什麼呢?”

“很多年前,漢家武帝承諾他的表姐,‘若有一天我娶了阿嬌為妻,就造一座大大的金屋子,來讓她住。’後來,他們慢慢長大,時光頹廢了少年時的諾言,武皇帝另立了皇後,。留她在長門宮二十餘年,至死不見。後來,人們就用這個詞來形容丈夫背了妻子,另有了嬌寵的情人。”

金屋藏嬌,金屋藏嬌,真要有情,為什麼,偏偏用了一個藏字?

“可是,諾言許出口了,就這麼不算數了麼?”

“阿嬌,一定一定,很傷心吧?”

世人都說,武皇帝心狠如鐵,為什麼,事涉阿嬌,他卻在回頭的一個刹那,不自禁的心疼。

他漸漸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掙紮著想要醒過來,醒過來,他還是那個權握天下的帝王,他可以守著阿嬌,就算阿嬌還在昏睡,他也可以抱一抱她。然而夢境像太深的海,望也望不到邊境。

生活風吹雨打。失去了家中支柱,蕭梅一個人撐不起女兒學費,雁聲無奈之下,選擇了報考警校,自此摸爬滾打,將一身玉骨冰膚,染上累累傷痕。

何苦?何苦?

他的阿嬌,自幼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樣的苦?卻倔強的咬牙不發,一步步撐了過來。

而他,在見了季單卡和柳裔後,才明白,為什麼日後,那四人關係深厚,任誰都無法撼動。

隻差一個桑弘羊了。

待他出現,一切就要回歸正軌。

隻是,他漸漸有一絲疑慮,什麼才是正軌,什麼才是偏道。若雁聲在這個世界活的很好,為什麼,又一定要回到大漢,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他不能容忍失去她。既然已經得到,就再不失去。

蕭梅過世的時候,雁聲哭的很傷心,他卻無法安慰。好在有季單卡,一路陪她走過。

那麼,這樣的時光,就快些過去吧。這一次,她回到他身邊,他一定,不會再讓她傷痛。

2007年,雁聲與單卡警校畢業,第一次任務,遇到了莫雍年。劉徹終於能一笑,此番歸去,他便可不再做那隻能看,不能參與的那人。

驪山之上的圓覺寺,天眉和尚合十對眉發皆白的老者道,“命運逆轉開始了?”

“錯了。”他道,“命運,早就不在原來的軌道上。從今後,如何走,是他們的自由。”

西安古城之中,一場車禍,驚散了節日的氣氛。

兩千年前的長安城郊,一個女子,在河邊慢慢醒來。

雷被收了隊,點了點人數,發現派出去搜尋廢後的人少了一個,稟告翁主劉陵,道,“可能廢後還在人世,要不要再去追?”

初初醒來的劉陵歎了口氣,意氣闌珊道,“算啦。”

得饒人處且饒人。

日後方好相見。

而雁聲,昏倒在楚服的墓前,醒來後,看見了蕭方。

彼時,雁聲和蕭方都還年輕,男俊女秀,相得益彰。彼時,他在近在咫尺的未央宮內,坐擁新歡,絲毫不知道,他的發妻,流落出了長門。

腹中尚有他的骨肉。

聞樂樓裡,他掀簾而入,桃色衣裳的女子回過頭來,雙眸清亮有如晨星。

“我姓陳。”她微笑道。

他沒有在意,喚了一聲“夫人,”低下頭去,再不看她。

若是他肯多看一看她,是不是能認出,這是自幼與他一同長大,愛過恨過的阿嬌呢?

若是認出,他又肯不肯抱一抱她,親一親她?

多半是不行的,最大的可能,是將她禁在一無人可知處,讓她一世安好,卻不肯多見一麵。

那樣,她會更恨他的。

所以,如今這樣的狀況,也好。

所以,他也隻能看著她軟著聲音笑盈盈的喊師傅,如同少時軟著聲音喊他徹兒,信賴無依。

自己親手葬掉的東西,沒有資格去悼念。

隻是,若早見如此,當日在信合殿,卻是該斬了蕭方的。

算啦。他歎了口氣,若真隨一心之所願,阿嬌醒後,卻很難諒解的。

都罷。

無論如何,她陳阿嬌是他劉徹的妻子,天上地下,無人能否認。

元光六年,她遇到桑弘羊,開了清歡樓。獨自走在大街上,遇到姑姑的車駕。

那一日,姑姑往宮中求見阿嬌,被他拒絕,於是怒氣衝衝。

他們都不知道,其實阿嬌,在一個觸手可及的距離。

瞧,命運是一個多麼作弄人的東西。

阿嬌動了胎氣,生產的過程凶險萬端,他早有聽聞,卻仍在目睹的時候,驚的麵色發白。

好在,她熬過來了。

才能,慢慢的回到他的身邊。

隻是,她先選擇,離開他。

彼時在清歡樓,他與阿嬌擦肩而過,忽有所覺。

那畢竟是與他一同長大的女子,青梅竹馬。

可是,她回過頭來,笑容天衣無縫,淡淡道,“公子,什麼事?”

他以為他認錯了人,於是轉過身去,沒有多看一眼。

命運,實在是捉弄人的東西。

一彆經年。

元朔二年,衛子夫產劉據,他立子夫為後。

元朔五年,漢匈大戰,柳裔嶄露頭角,陳阿嬌單車獨騎,回到長安。

元朔六年,劉據染病,帝後俱心思浮躁。桑弘羊舉薦子夜神醫,阿嬌,又一次進入他的視線。

阿嬌啊。

他不曾料到是她,更不曾料到,她會繼續選擇離開,空餘下一個未曾見過的女兒,和一曲餘音繞梁的《佳人曲》,讓他品念。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難再得。

失去的東西,真的很難再得回來。

那半年裡,他麵對著酷似她的女兒,慢慢的想起她的好來。

他的阿嬌,很聰明,不是?如果那時她不選擇離開,直接出現在他的麵前,他不知道,他會選擇如何處理?可是,有了半年的緩衝期,他冷硬的心,就慢慢緩和下來。

他想再見一見她,如果她能學著收斂些脾氣,他未始不能,再容一容她。

可是,那是驕傲的阿嬌,傲氣刻進了骨子裡的阿嬌,怎麼可能收斂。

膠東四國風起雲湧之後,她為了劉陵,甘願回到長安。

重新踏進長門。

真是……偉大的友情啊。

消息傳到的時候,他在甘泉宮避暑,忽然有些好奇,曆經歲月磨洗,他的這個表姐,變成了什麼模樣。

她逃開他身邊七年,到元朔六年,終於回到他的掌心。

元朔六年七月末,帝駕出甘泉,返長安。

九月,他第一次踏入長門。站在般若殿窗前,看那兩個從記憶中走出的熟悉女子,在殿外竹林中的石案上鬥棋。秋風吹過,竹枝簌簌搖動,阿嬌於那搖動中微笑著抬起頭來,眸光清澈,猶如經霜的湖。

命運在那一刹那,喀啦一聲,定回原位。

“陛下,陛下,娘娘醒了。”綠衣穿過長廊,在殿外稟告,聲音中還有著抑不住的驚喜。

“噓,”是楊得意低低的聲音,“陛下剛剛睡下沒多久,還是讓陛下多躺一會兒吧。”

他從混沌的夢境中走出來,忽然有幾分分不清,何是夢,何是真。揉了揉額角,喚道,“楊得意。”

楊得意掀簾進來,低首微笑道,“恭喜陛下,陳娘娘洪福吉天,適才已經醒轉無大礙了。”

“唔,”任內侍整理衣冠之後,他大踏步的走向信合殿。

其實,還是真的吧?

他想起阿嬌歸來後種種奇異之處,那一年騎射場上,柳裔訓練皇長子劉陌之時,曾言,“彆的不提,就是你娘親和陵姨,當年訓練的時候就比這苦的多。”

當時他和悅寧一般,都以為那是柳裔說笑了,如今想來,夢裡的阿嬌,練的倒真是很苦的,他少年時練習騎射之苦,都不能相及。

信合殿裡,阿嬌初初醒來,虛弱無依,蒼白的仿佛一抹影子,下一瞬就要不在。宮人伺候她用預備下的熱粥,阿嬌卻太虛弱,虛弱到拿不動湯匙,滾了下來,一聲清脆,俱成粉末。

那清脆的聲音,敲在信合殿上,也響在另一個時空的回聲裡。

姑姑是最擅於審時度勢的,含笑退了出去,順帶帶走了其他的宮人。

劉徹親自照顧病榻上的虛弱女子,這一刻,阿嬌倒是頗柔順,喝了小半碗粥,便不肯再要。

他終於可以攬她在懷,不用像夢中,縱然伸出手也夠不到。

然而懷中的阿嬌容色蒼白,究竟是那個癡守長門二十餘年而終的阿嬌,還是那個念著妾發初覆額尋找著自己的青梅竹馬的女孩?

有什麼關係呢?他懷中的這個,就是他的阿嬌了。

“嬌嬌,”他問她,笑容淡淡,“你怎麼便睡了這麼久呢?”

她茫然的搖了搖頭。他卻不在意,道,“適才,朕在偏殿和衣睡下,卻做了一個夢。”

“哦?”她慢慢問,“夢見了什麼?”

他微笑不答,隻是望著她,良久。想起夢中的兩個女子。

為什麼不能相守到老呢。

明明,最初的時候,都是有諾言的啊。

最後,他在她額上烙下一個親吻,輕輕道,“朕會如你所願。”

他想,也許,阿嬌真是上蒼送給他的一件珍貴禮物,一個溫暖機緣。讓他在失去母後之後,還能在這人世最高處,永不寂寞。

我們,就相守到老,試試看吧。

這,是你最後一次在朕的掌心受傷害。從此以後,朕會護你,換朕護你,一生風雨無憂。

很多年後

“媽媽媽媽,金屋藏嬌是什麼意思呢?”

“金屋藏嬌啊,”年輕的母親微笑著回過頭來,眸中透出一抹向往,“很多年前,漢家有一個皇帝,人們叫他漢武帝。武帝承諾他的表姐,‘若有一天我娶了阿嬌為妻,就造一座大大的金屋子,來讓她住。’後來,他真的實現了少年時代的諾言,建了一座建章宮送給他的表姐,他們在建章宮的長門殿,相守到老。人們懷念這對帝王家難得的恩愛夫妻,金屋藏嬌,就成了一個最美麗的愛情諾言。”

“哎呀,”女孩聽得入了迷,夢幻道,“媽媽,那以後,我能不能也找到一個肯為我蓋一座金屋子的那個人呢。”

媽媽失笑,刮了刮女兒的鼻子,“傻孩子,故事美麗,美麗在一片真心,你日後碰到的那個人,隻要有一片真心,哪怕他送給你的是草屋,木屋,在愛情裡麵,也就是一座金屋了。”

——11月7日完成初稿,大淚,我終於完本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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