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是老狐狸留學時認識的!”
“不,搭檔是從那時開始的,至於認識的話,那就很早了。”
“大哥!”
正當司北溟要繼續說時,張飛標誌性的吼聲再次炸響,他們也隻得中斷談話。
“你們先在這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見他們點了下頭,胡南才起身朝劉備的方向走去。
“大哥!”
張飛一拍拳頭,絡腮胡子抖得飛起。
“我把過河的橋給拆了,曹軍他們不會再追來了!哈哈哈哈!”
他高興地摩拳擦掌,劉備聽了卻直皺眉。
“不,你把橋拆了,曹軍必會追來!”
“俺一聲大喝直把他們的人嚇到馬下,他們嚇得連連撤退了好幾十裡,怎還會追來!”
“曹操多疑,你不拆橋,他擔心有伏兵不敢深入。現在你把橋拆了,曹操知道我們膽怯了,必會連夜造橋追來。”
“啊?那還是俺做錯了?”
“我們現在隻能先改道去往近處的漢津再做打算。”
漢津是一個碼頭。
漢津碼頭古址到現在都還有,是諸葛亮初到新野時便做出的一件壯舉,當時有白河泛濫,堤壩不牢,常年禍害周圍百姓,諸葛亮耗時多月改道引水。
那段時間,屈楓葉常和他討論設計到半夜。
劉備歎口氣鼓動百姓整理好行裝繼續走。
遍野哀嚎。
胡南攙扶著司北溟顫巍巍地站起來,他的血已然止住,胡南想要把他扶到暗夜背上,他卻一下踩著馬鐙翻了上去,眼神凜厲的俯視眾人。
“六大商支撐著大家,絕不能讓他們看出我們的傷痕,否則,撐不到江夏。”
胡南想了想,拎起地上已然折斷的旗幟,高高舉起,讓所有人都看得見。
六大商在,漢家的旗幟就在,信念永存!
“這漢家天下本就姓劉,扛起劉家旗,理所應當!”
胡南持旗上馬,一手握劍,一手持旗,雙腳輕夾馬腹。
“我們走!”
天色暗,路不好走,大軍的進程十分緩慢。
更遑論身後不知何時就會追上來的曹操,所有人的心都提得緊緊的,胸腔因為物理和精神雙重的負荷工作,簡直快要爆炸了。
急急緩緩走了大概一個時辰,終於趕到了漢津旁最為開闊的地帶,剩餘不多的百姓們此時都已經到了極限。
寬闊的白河在不遠處湍急流過,從這裡奔向下遊。
大軍駕馬剛到河邊準備休整片刻,就聽身後傳來那再熟悉不過的喊殺聲!
真是窮追不舍!
“快回戰!”
糜芳一聲急喊,胡南和司北溟連忙策馬回奔!
百姓們見地勢開闊,有些人躲無可躲,退無可退,隻能束手就擒,任由先追上來的曹兵割下他們的項上頭顱,謊稱蜀兵,回去邀功領賞。
藥生塵領著稍微還能跑的人向河邊撤去。
他一邊跑,一邊從懷裡抽出一把短小而鋒利的手術刀。
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就得用它殺人了吧,為了救下眼前的人。
為數不多的兵力經過連日的消耗已經逼近極限,剛剛從長阪坡下來的幾人也隻能紅著眼去繼續跟他們打。
殺紅眼了,真的是殺紅眼了。
眼見得兵力越來越少,幾名主將都退到了一個隱蔽的山穀中,曹軍立馬形成了包圍圈將他們裹起來。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胡南的體力本就不濟,三天極為了修複傷口更是瘋狂汲取他的精神。
全身上下,唯有意誌還在揮下刀劍。
這麼多天的追殺,身上的衣服汗水夾著不知是誰的血水,乾了濕,濕了乾,滿身的腥臭比第一次到軍營時聞到的味道厲害得多。
胡南和司北溟一左一右坐在趙雲的旁邊,背靠著石頭。
奔宵、暗夜、玉獅子已經攤倒在一旁,幾乎兩天沒有進食糧草,連夜奔襲,已經撐不住了。
百姓和劉備的主軍都被逼到了山穀裡,胡南三個為了引開部分曹軍,卻被逼到了如此絕境。
鬆散的頭發夾在衣服裡,膈應得很。
胡南望著天上那輪明月笑了,這麼潔白的月光下卻是猩紅一片。
他想回家了,在臨死之前。
不知道爸媽知道自己的死訊後會不會懊悔二十年的努力白費,帶他入傳古的胡狸又該是怎樣一副表情呢?
也不知道他逃過了王家的追殺沒有?
胡南轉過頭,盯著趙雲帶血的側臉。
“能和常山趙子龍將軍一起戰鬥,是我的榮譽。”
趙雲微微笑,沒有說話,隻是第一次將手覆上了胡南的頭。
司北溟這時還在打趣。
“你不是最喜歡你的孔明先生嗎?怎麼趙子龍也成你的榮譽了?”
“一文一武,人生贏家啊。”
趙雲不知他倆所雲。
“你們相信軍師嗎?”
胡南問道,撫摸著手腕上黑色的手繩。
“雲相信孔明會來的。”
趙雲也抬起頭,眼中閃著光。
“說不定呢。”
司北溟一隻手摁上又開始出血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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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曹兵已經不再叫喊,而是拿著刀戈一步步向三人逼近,畢竟三人已然是甕中之鱉。
大量曹兵的鞋底和土地摩擦發出的“沙沙”聲挑戰著他們緊張的神經,曹兵前不久才見識過三個鬼一樣的人,害怕他們反撲,隻敢一步步靠近,但這樣反而給三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在這裡!唔——!”
一個曹兵突然跳到石頭背麵,司北溟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上手一劍了結了他。
三人重新站起來,夜照玉獅子和奔宵、暗夜都支棱起身體,發出馬特有的“噅噅”聲。
包圍的曹兵見他們沒有騎在馬上,一個個眼睛裡都閃著金錢映照出來般的光芒。
“最後一搏!”
沒有絲毫猶豫,三人強行撇下傷痛,奮不顧身地迎了上去!
在最後一刻,在這最後一刻!
還想做點什麼!
亙古的戰鼓聲在胡南的耳邊擂響!
被黑暗籠罩的津口是我們的戰場!
最鮮紅的血液作我們的戰衣!
慘叫聲和呐喊是這戰場的交響曲,我們成了最瘋狂的舞者。
“唔!”
突然!一支長槍貫穿了胡南的胸膛!
長槍刺穿的血濺到了他灰暗的盔甲上。
咕咚。
在這一瞬間,胡南仿佛聽到了自己最後一聲心跳。
在這一刻,他竟然有點希望龍會和前幾次一樣出現。
可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