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心悅君兮_衛霜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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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心悅君兮(1 / 2)

衛霜!

人和其它動物並沒有本質的區彆,尤其是在一些緊急情況下,本能的反應幾乎毫無差彆。當遇到威脅時的第一原則就是保護自己,以此為前提衍生出的處理辦法無非兩種消除威脅、逃避威脅。而這兩種辦法的對向不僅僅隻能對於產生威脅的一方。

比如看到隻小蟲,許多人的做法要麼是直接無視,要麼是一腳踩死,因為它太小了,小到甚至都不能算得上是威脅,頂多讓人看著惡心罷了。

若是放大一些,遇到一條蛇,或者居於鬨市遇見瘋狗狂吠呢?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逃跑,這本是很顯然的答案,可是為什麼,明明這個威脅也不是很大?若奮起一搏,大概率還是能將其殺死,自身受點小傷。問題就在這裡——“受點小傷”。這就違反了“保護自己”的原則,相比之下,逃跑得到的結果是脫離危險,並且毫發無傷,更加有利,若將肉身付之這等“小事”而受傷,有些得不償失吧?

逃跑這種選擇適用範圍很大,從比自己弱小的,到比自己強大的,大多數情況都是逃跑。那麼如果碰到巨大的威脅呢?大到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自己變成了前麵提到的那隻小蟲,又將如何?一般得到的回答無非是逃跑,或者有性情剛直之輩則說反正一死,不如放手一搏,指不定會柳暗花明。

彆忘了那個原則——保護自己。相比於逃跑,放手一搏的做法顯然很蠢,因為一定會喪命,且對其不會有任何損害。如小兔遇虎於山林,或平人路逢車駕狂奔,思維定是知道要設法躲開,可身體卻定在原地,嚇得寸步難行。這也算本能嗎?合理的解釋是,這是在祈求捕食者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當然遇車駕還是希望對方快些看到的。

或有聽說兔子搏獅以脫困,這其實是第二種情況,獅子更想毫發無損地吃到兔子,連被揣一腳的傷害都不想有。或捕食者的威脅當真大到令獵物毫無辦法,那麼搏擊的選擇就是送死,此時的捕食者掌握絕對的主動權,安危隻在捕食者的眼力,那視靜視動哪種更敏銳呢?或許說自然視靜,可看得真切。非也,視靜看得真切沒錯,前提是“看到”,常居家中定會有這種經曆尋物不得,百般無奈下發現原來就在櫃上眼前。那若是有小蟲從眼前掠過,則會立刻警覺,所以視動更為敏銳,對於捕食者來說,看到就足夠了。

所以此時想在捕食者口中脫險,正確的反應反而是不動,不隻是寄希望於捕食者的疏忽,而且保證自身至少不會因為移動而被注意。

以上諸言,紛繁冗長,卻在千年萬年之間刻進了萬靈神魂,隻銷一瞬便可做出選擇。

不過總有需要對抗本能的時候。

格馨此刻被察覺,百門宗弟子會陸續前來,多是築基、結丹境界,與她修為相仿,一旦合圍定是沒有生路的。她心下要逃,可迅速醒悟,自己若是跑了,雖說能利用南越山林複雜脫離險境,但是也相當於承認自己對付不了百門宗。

說句實話,哪怕是萬暮白在此也沒自信在眾人圍攻中全身而退!

那麼就算可以甩開追兵,自己的目的卻是再無機會了。且她立刻想起來,自己此時扮成萬暮白的樣子,當初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以對百門宗眾人有震懾作用,既然如此更加不能跑了!

隻是要從恐懼中驚醒是很難的,格馨心下一橫,腦袋往前用力一頓,衝向了那名弟子。一步踏出,心中恐怖減了大半,登時便抬掌拍向他。

格馨修為定不算是有多高深的,然在武技上卻精熟,尤其經過萬暮白悉心調教,很深奧的境界尚不能及,渡河、連環的功夫甚是紮實,還沒幾個回合,加之毒藥影響,那弟子被她抓住個空子封住雙手,“哼!”一聲低喝,心意相合之下竟打出龍吟勁,氣力齊發,過肘如刀,打碎了喉管。

格馨將那弟子一推,接力後退,順勢挺劍舞花,道道兵氣似黃蜂切葉般的鋒利,追來弟子不敢輕舉妄動,紛紛閃躲。

雙方相隔一段距離,加之夜色朦朧,格馨還化了裝,百門宗眾人儘皆驚愕,尤其是淩霄宮的門人,知曉淩霄攬勝的威力,且不提神魂動搖,光是結結實實的一掌,萬暮白如何又安然無恙的?

格馨抬劍上指,倒有淩雲壯誌,仗著萬暮白“上身”的氣魄一人攔住一眾高手,開始心下驚慌,此時卻竟有拚殺之意,可是心裡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還得儘快脫身為妙。她以劍遮眼,暗調步態,飛身遁走。

百門宗弟子大多鬆了口氣,一邊警戒,一邊查看情況,卻得到個守衛弟子及其傷員全部被殺的結果,傷者皆是睡夢中被割喉,守衛弟子的強勢都在暗處一擊斃命,眾人心驚,猶豫著是否要追。

回報的弟子說明情況,為首的卻坐不住了,來到現場隻掃了一眼便下令“追!留下半數人等,剩下全部去追。”眾問為何,答道,“若真是萬暮白,殺我元嬰高手,又殺一眾傷員,被發現時難道還怕我等嗎?可彆忘了絕龍嶺一戰!”

眾人醒悟,那絕龍嶺上,萬暮白和衛霜麵對百門宗一眾高手竟殺個血流成河,中層皆負傷,下層幾乎死絕,又怎會怕他們這些人?不管是暗殺還是觸之即走,都在說明對方實力不濟,定不是萬暮白,就算是,也一定身受重傷不能全力。

“誰說我怕了?來呀!”樹影婆娑,格馨隱在其中,特意控製聲音發悶,加之百門宗弟子被驚著,也沒被發現端倪。

眾弟子欲上前劫殺,格馨橫劍身前,“叮”的一聲,劍彈出鞘。

“當心,他要拔劍!”不知哪個血氣方剛的弟子,顧不上是真是假,就要趁著拔劍那瞬間試圖攔截。

格馨的劍法自然不夠的,當即放棄,與那弟子對了一掌,借勢往後遁走。

那弟子尚有些迷惑,似想不明白自己如何還活著一樣。那一掌勁力端是完整,卻不足在修為,對他稍有振動,然不足以有威脅。

格馨將劍收回,乾坤劍法她才學完了繁多招式,尚未精進,甚至還不如逍遙散手。萬暮白曾與她說過逍遙散手脫胎於乾坤劍法,二者相通之處亦是有所印證,但乾坤劍法對她而言還是太難了些,招式繁多還在其次,每一招之拆解、攻守、進退、斷續等皆有各自變化,她悟性不算很高,甚是為難。

萬暮白也沒因此為難,當初對乾坤劍法化裁有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刪繁就簡,逍遙散手並不走精妙的路子,更多在於直來直去、返璞歸真,甚至將三十六式再精煉成六式之後,連個具體的招法都沒有,全然是心法。

更為玄妙之處在於,就算真有人得了逍遙散手的拳譜,也難領悟其中心法,就算領悟其中心法,沒有另一個精於此道的同修也無法印證。甚則,渡河、連環、龍吟、點妝四式任舊有跡可循,聽雷隻能在長期打磨中找到靈感,心流更是心法中的心法,不可言說,按萬暮白的說法,不在死生之地,逼不出心流境界,他自己也僅有一次。

格馨情急之下連出三掌暫時逼停追來的弟子,趁著空隙震開背後布包,镔鐵棍橫掃而過。當有一劍手刺來,格馨挺棍直戳。

“白癡!”兩相交接,長劍立即彎曲,格馨突然加力崩斷劍脊,後手又至,照著腦袋打來,似打碎個雞蛋樣的。

未等格馨有所歇息,忽覺身側火熱烘烤,一瞟令她花容失色——一條火龍朝她撲來!

格馨飛身往樹頂,火龍緊隨其後,所過之處留下一片焦土。她立時心驚,自己修為尚弱,兵氣還不足以脫離兵刃,遇著靈修毫無還手之力,尤其還是比自己強大的。

格馨越出樹頂,正有兩名弟子劫殺,立刻縮身落下,二人初見未成,要再下手,格馨晃膀已至,用肩一靠,似撞著座大山,倒飛而出,落入火龍口中。

剩下一人拳掌要打,格馨接手遊身,順著胳膊化掌為刀,忽又變爪,那弟子翻身欲擰脫,誰知格馨後手不鬆,前手收回砸向肘窩,端的是自己將自己胳膊扭了。

格馨趁機擒住後頸,五指似刀子般往肉裡剜,將那弟子擋在身前,她不信百門宗真的能狠心連門下弟子都不管!

然而,不由得她不信,火龍到了眼前,正是要連二人一起吞沒,格馨罵了一聲,將那弟子往前一推,自己向後躲避,仍被火氣衝著,摔落地麵。

身上貼著地表濕土,格馨瘙癢難耐,忍著灼痛握緊了镔鐵棍。百門宗弟子圍上來,為首一人問道“你究竟是誰?”

格馨心中凜凜,嘴上仍不服輸“我是你爺爺!”背劍出鞘繞樹要走,再度被圍上。

兩名弟子擒住她雙臂,押到為首那人麵前。

格馨掙紮著,忽覺肩上一鬆,登時又要跑,眼前幾乎是擦著睫毛飛過一點銀光,驚得心跳都停了幾息,靠著樹乾內心慌亂不已,不知所措,隻好運兵氣護身,也不是想到了什麼法子,而是她除了這麼做不知道該如何。

而為首的弟子腿上一軟,屈膝跪了下來,再要起竟是不能了。

樹頂窸窣,掉下六七個人來,一看皆是百門宗的服飾,無了氣息,身上並沒有大的傷口,隻有眉心一點紅,麵目自然,應該是一瞬間就被殺了。

彆說格馨了,百門宗眾人都各自以樹為掩體警戒起來。

“哪裡來的朋友,我等是神州百門宗,可否出來一見?”

回答他的,是一聲機括彈響,那弟子頓覺不妙,側身閃過,一支弩箭穿樹而過,位置當當是他剛才咽喉處。

“追!”為首弟子一聲令下,朝著機括聲處衝去,既然對方用暗器,最安全的便是位置暴露時。

百門宗衝上樹枝,隻找著個弩機並未見人,還沒等看清那弩機結構,四周機括再響,釘穿了數名弟子,為首弟子剛要調動修為,就有道銀光自風府穿出印堂結果了他性命。

四周霎時安靜下來,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仿佛千百年向來如此,隻有格馨驚魂未定,她的氣息從來沒有這麼輕過,儘量將自己隱入陰影中,想象自己已經在這裡坐了百十年融入樹木,烏鴉嘶啞,嚇得她渾身一顫,才想起自己要做什麼,立刻搜刮起周圍弟子身上的丹藥。

林子深處又傳來聲響,格馨橫劍攔在身前,雖然被確定了不是萬暮白,她卻不想自己承認。樹影裡奔出個窄袖小衣的劍手,身後錯雜跟著群人,似是有什麼特定的站位講究,看著不是百門宗服飾。

格馨借著月光瞥了眼對方的劍,上頭膩住了層血漿,心中更是疑惑,如果剛才出手的那個高手殺了百門宗眾人後就離開了,現在出來的這群人又怎麼說?之前的高手用的是暗器,這群人怎麼看也不是用暗器的樣子,他們是一路的嗎?

格馨不敢放鬆警惕,若又是群虎豹豺狼呢?

“你究竟是誰?”劍手問道。

格馨暗暗翻了個白眼,怎麼動不動就有人問這個問題。

“你管我是誰!”

劍手眉頭一皺,沒想到碰到個刺頭,掃視一圈周圍的屍首問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我殺的。”

“胡說!你一築基修為,怎麼殺得了所有人?”劍手顯而易見地警惕起來,挺劍相逼。

格馨接劍拆招,雙方皆是試探,四五招之後那劍手跳開驚異道“你怎麼會乾坤劍法?”

格馨覺得怪異,轉而又醒悟,既然徐長卿就是那叛出乾坤衛的萬暮白,教她的自然就是乾坤劍法了。不過乾坤劍法聽過的人不少,真正見過的卻不多,眼前此人能通過一兩招看出來,定不簡單,隻是還不能全然信他。

“我自己學的。”

“不可能!”劍手再次抬劍,“你究竟是從哪學的?”

“你們到底是誰?”格馨反問。

那劍手與邊上另一人交談一番,收劍行禮道“屬下挽霜衛嶺南分部孫絡,奉統領飛鴿傳書之命,已將入南越百門宗弟子儘皆鏟除不留活口。”

格馨一聽,立即揭了麵罩,急急說道“快去救長卿!”一口氣鬆下,格馨突然神魂動搖,倒了下去。

再度醒來,格馨隻覺得渾身酸痛,甚是難受,又使不出一點勁,憑感受似在移動。又不知過了多久,她能睜開眼,一看竟在萬暮白背上。

“先生,您怎麼……”格馨聲音沙啞,好生口燥。

萬暮白遞來根草根道“嚼。”

格馨伸嘴接住,咬破表皮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口腔,好不習慣,可又想到萬暮白,忍著不吐出來,慢慢咀嚼著。當最開始的不適過去,逐漸習慣了這種味道,她才發現這草根津液充盈,口中似久旱逢甘霖,舒暢許多,默不作聲地嚼了一段路,直到草根沒了味道,才說“先生,嚼完了。”

萬暮白又遞了根“彆急,還有。”

格馨試著動了動身子,覺得有點勁了,說道“先生您怎麼背著我,您的傷怎麼樣了?孫絡他們呢?他們把我帶回去的?”

“是。他們把你送回來我就讓他們回去了。”

“那怎麼行!先生您的傷……”

“無事,肉身完好,隻是點內傷罷了。”

格馨挪著胳膊要去取丹藥“先生我這裡有丹藥,您趕緊看看有沒有用處?”

“能動了?”

“嗯。”

萬暮白慢慢將她放下,摻著格馨一步一步地嘗試。格馨還是不忘丹藥,從懷裡倒出雜七雜八的各種大小丹藥,又想到一眾高手應該都喪命在孫絡他們手上,且許多是靈修,身上的丹藥肯定更好,立即問“孫絡他們有搜出來嗎?”

萬暮白看著格馨胡亂抓著一把藥丸,沉默著不接“你自己收著吧。受苦了……”

格馨甚是心急,追問道“先生您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沒事。”

格馨忽然覺得,萬暮白對她似有小怨,卻說不出在哪。

“先生您怎麼了?是不是還是傷著了?”

格馨正要去看,萬暮白甩袖冷哼一聲“不用。”

“先生怎麼了?我哪兒惹您生氣了您直說吧,這樣奇奇怪怪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萬暮白瞥了她一眼,冷言說道“不敢,我怎麼敢對你生氣呢?你出風頭了,出大風頭!一個人去追百門宗從築基到金丹修為不等幾十人,你大大有出息!”

格馨想解釋一番,又被萬暮白塞了回去“你追著一群人給我出氣,可真是厲害,我可比不過你!”

“先生我隻是太擔心您,想著那些人身上一定有上好的傷藥……”

“嗬,是啊,上好的傷藥,就為了這些勞什子準備把命丟了,你還真是機靈。”萬暮白話鋒一轉,“要不是孫絡他們及時趕到,你還能隻是受點小傷嗎?如果你出事了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格馨低頭不語,因為她想不出來如何回答,能感受到萬暮白熾熱的目光,可是她不敢抬頭,不敢去麵對他是怎麼一副麵孔。

“先生……我又不會醫術,南越他們既然答應救你,那我光留在那裡擔心又有什麼用?我隻能……”

“隻能什麼?”萬暮白雙臂搭在她的肩膀上,“隻能去給我出氣?隻能說服自己不是一無是處嗎?格馨,我不需要你去做什麼,隻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夠了。”

格馨內心五味雜陳,一麵因萬暮白關心她的安危,又想到他竟不指望她能有多大成就,總覺得心裡不舒坦。萬暮白不知那晚凶險,格馨被他碰著的地方燒傷未愈,灼灼地蜇人,卻一時分不清這究竟是身上的火邪,還是心裡燃起的一股業火。

“先生,我知錯了……今後定不會這般莽撞,讓您白白擔心。”格馨這才抬頭,順手搭上萬暮白的小臂,應手一顫。

萬暮白被她一碰立刻抽手,一下震動,內裡翻覆,渾身如刀剮火燎、蟲蟄蟻噬,耳邊雷鳴陣陣,響得頭暈目眩。萬暮白下意識去調息,反而愈發嚴重了,霎時間天旋地轉,口鼻呲出一團血。

格馨一下慌了神,欲上前查看,萬暮白反急急後退“彆碰我!”

格馨粗掃一眼,見萬暮白手心泛紅如蜜桃,臂膀蒼白如鹽,整個人渾渾噩噩,迷蒙困頓不知天地,忙去侯他氣脈,指上竟無起搏。格馨隻當自己情急之下未觸及正位,再去細摸,依舊空空如也,頓時腦中嗡鳴,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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