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越隨即認真道“魯兄,你錯了!”
“錯了?”
一聽這話,中年廚子整個身子突然繃直,眼神也銳利了不少。
廚子嘴角蠕動,繼而沉聲問“那請問公子,小人究竟錯在何處?是五味不調,還是火候不到?”
“都不是。”江千越搖了搖頭,突然笑了起來,“是你用錯油了。”
“什麼?你!你!”
此言一出,廚子大驚失色,用手指著江千越,絲毫不覺自己舉動已經冒犯了客人。
“放肆!”
何璋冷喝一聲,這才讓廚子緩過神來。
江千越絲毫不理會廚子此刻的驚訝,而是轉身折返回去,又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烹製紅燒鯰魚,需要先清理本身魚油,然後以豆油混合殘留魚油勾芡,如此就能榨出獨有的香味。魯兄,江某說的可對?”
姓魯的廚子還沒有從震驚中中走出,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哎喲嘿,江兄,你可真是不得了啊!”一旁黃誌遠讚歎之後,也夾了一片魚肉,“這魚味道真鮮美,反正就是美味,為何我品不出其中三味?”
話音剛落,一旁靜坐的何秀凝掩口笑道“那是黃公子為人豁達隨性,不拘泥於一絲一毫的差異!”
“唔!何姑娘所言甚和我心,說得好啊!”黃誌遠說著,又夾起一塊魚肉入口,“何姑娘,你也品嘗一下,這道菜真是不錯,有種口齒留香的意思。”
相較於黃誌遠的隨性而為,江千越又對魯姓男子道“你既然懂得這個道理,為何紅燒鯰魚卻用了麻油,這麻油雖有獨特香氣,但是在勾芡烹炸之時,卻沒有豆油那般香氣撲鼻。”
“你……竟能吃出其中差異……”
江千越搖了搖頭,也不解釋自己的五感很強“雖用的是一般麻油,不過你確實頗具心思,否則也不會以其他香料混合其中。這些香佐食材能夠彌補缺少的那份香味,這等巧妙搭配手法,若非江某細細品嚼回味,還真是難以察覺其中的差異,不得不說,魯兄你是個高手!”
江千越的娓娓道來,給魯姓廚子的是震驚,給何璋的是憤怒。
何璋雖然偏愛美食,但哪裡有江千越這般精道,更是吃不出個四五六來。
“魯澶,你還有何話要說?”
“老爺,小人知錯!”廚子魯澶跪倒在地,神情沮喪,麵如死灰,“小人這也是實在沒法子,那油有問題啊!”
何璋頓時大怒“混賬,到了此時此刻你還口舌狡辯,將他拖出去!”
“且慢!”江千越出言阻止,“不知何掌櫃可否割愛,將這魯澶讓與江某?”
“這……”
毫無緣由的提這個要求,這讓何璋頓時感到訝異。
出於商人的本能反應,何璋故作遲疑了。
江千越也不點破,直接豪爽道“江某願意以五百兩,換得魯澶易主,不知何掌櫃意下如何?”
“賢侄,你這可真是闊綽!”
聽到這個數字,韓忠有些吃驚,一個區區做飯廚子,即便是揚州的廚子,也不值得五百兩的身價。
“江公子莫不是與我說笑?”何璋雖是驚訝,但卻不失方寸,“早就聽問江公子一接管酒樓,就將揚州廚子全部辭了,為何如今卻要以重資換這魯澶?”
“或許是投緣,又或許被他廚藝折服,江某隻求何掌櫃一個答複。”
江千越也不過多解釋,隨後又坐了回去,靜等何璋作出決定。
“哈哈哈!江公子客氣了。”何璋眼神閃爍,隨後慷慨又道,“反正這廚子辦事不利索,既然江公子看得上此人,那就贈送江公子便是!”
“誒!魯澶並不是貨物,豈有贈送相賜的道理。”江千越擺了擺手,言辭鄭重起來,“這五百兩就當是魯澶毀約賠償好了,還請何掌櫃不必推辭!”
何璋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便依了你的意。”
一場家宴終於結束,各自也算是儘興而歸。
當江千越與黃誌遠分彆時,黃誌遠遞給了一個包裹。
“這是何物?”江千越打量著紅布包裹,“你小子宴席上與何家小姐眉來眼去,你不會是私下裡把事給辦了吧?”
黃誌遠瞪了眼睛道“呸,你想什麼呢?”
江千越歪著頭,打量著紅綢包裹“宴席期間你尿遁時間過長,此刻又給我展示絲滑紅布,莫非是……咳咳戰利品?”
“去你的!越來越恢複本性了!”
黃誌遠直接一丟,將包裹懟到江千越懷裡。
“咳咳,這表明痊愈了。”
江千越含糊其辭起來,或許是魂穿的附帶效應,讓他性格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融合。
江千越打開紅綢包裹一瞧,頓時欣喜萬分“你還真做成了!”
“那還用你說?既然是同赴宴會,就順道將成品給你帶來了。”黃誌遠談到作品,十分的洋洋得意,“隻是這以後的日子……”
“你放心好了,等參加了秋闈州試,我會給你繪製一套新奇玩意,到時候你做不出來,可彆怨我!”
“當真?”
黃誌遠一把抓住雙肩,興奮地看著江千越。
江千越伸出五指,一本正經道“一套圖紙,八百兩!”
“沃槽,你還真是個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