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雲輕問,如若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不過,據說那日的火燒的很奇怪,就一會兒的工夫,大半的房子就塌了。有個小丫鬟困在裡麵,差點出不了,等出來的時候嗓子啞了不說,她臉還毀了。有人說,那小丫鬟原本挺漂亮的,倒是可惜了。”
“還有嗎?”
“沒了,”如若搖頭,“這件事,在國公府裡鮮少有人提及,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為何鮮少有人提?”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奴婢聽人說過,說衡澤廬起火的時候,是那一年的鬼月,衡澤廬是藏書閣,常年禁明火,按說是不會著起來的,可偏偏那就燒了,所以就有人說,是冤魂惡鬼回來報仇索命了,那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鬼火。國公爺和老太君忌諱這些,下人們就不敢再說了吧。”
聽著如若的話,沈雲輕點點頭,便沒再細問。
她隻是輕聲感慨。
“不該起火的地,就突然起了,不該燒起來的小火,就突然燒成了大火,你說這是人意,還是天意?人如螻蟻,這就是命?”
“姨娘是覺得,今日的火燒的古怪?”
“彆再提了,排雲閣已經燒過一把火了,咱們總不能再引火燒身了。”
一邊說著,沈雲輕一邊攤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緊攥著的石榴花簪,她灰暗無措的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笑來。
她慶幸感慨。
“好在想護的東西護住了,其他的如何,也就不重要了。”
如若聞聲也瞧了那石榴花簪一眼。
京中最時興的金絲攢寶石的樣式,用大顆的紅寶石,雕成了石榴花的模樣,倒也精致。可細算下來,就算是放在京中最好的珍寶閣,用最好的匠人,最好的料子做,這石榴花簪也不過價值幾千兩,顧珩手底下隨便漏一漏銀子,都不止這個數,單論簪子本身,憑沈雲輕如今的受寵程度,它真不值得沈雲輕去冒險拚命。
如若想著,不禁微微垂眸。
她心裡不自覺的想,沈雲輕大抵是真動情,真愛上顧珩了。
可會有結果嗎?
今日這一把火,已經燒毀了排雲閣,若沈雲輕嬌寵猶在,那他日被燒的,又將是哪?
是物件,還是人?
如若腦子裡,都是沈雲輕拉著她往火光外衝,罵她傻,說她在那冒險不值得的畫麵,她心裡,不免有些擔心。
……
長風樓。
京中最有名的詩社,也是文人學子彙聚,以詩會友,直抒胸臆的地方。
這是顧珩暗中置辦下來的產業,收入上來說,的確趕不上禦豐樓、百寶齋、浮生樓這些地方,但這卻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再加上這裡清淨,顧珩閒來無事的時候,倒很喜歡來這。
長風樓頂樓的包廂。
說要離京辦事的顧珩,此刻正躺在羅漢榻上,他斜依偎著煙灰色的攢金絲軟枕,隨手翻看著賬冊,估算著他手下產業的進項。
他正瞧著,包廂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世子爺……”
是無影,顧珩的心腹。
“進來。”
顧珩淡淡地應了一聲,他繼續看賬冊,頭也沒抬。
無影推門進來,又轉身將門關上,他快步到顧珩身邊稟報。
“世子爺,顧承、顧銘兩個,今日去了邵峰山。裕親王常去邵峰山狩獵,他們兩個聽了嶽氏的安排,也過去了,想來是奔著接觸裕親王去的。看來,這些日子世子爺留宿排雲閣,引國公爺不滿,嶽氏真覺得自己瞧見希望了,要開始動了。”
“嗯。”
點點頭,顧珩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嶽氏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嶽家同樣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近些日子,嶽家頻頻異動,連帶著嶽氏身邊,也出現了幾個高手。
顧珩對嶽家的調查和處理,已經到了關鍵時候,他不想被打亂了步伐,這才找了沈雲輕,做了個風流假象。嶽氏還真覺得他不堪大任,覺得他讓安國公不滿了,顧承、顧銘要見到希望,繼承這偌大的國公府了。
她也不過如此。
心裡想著,顧珩的臉上,露出一抹哂笑。
“繼續盯著,尤其是邵峰山那頭,也派兩個人過去,推顧承、顧銘一把,給他們點甜頭,讓他們開心開心。”
不是想結交裕親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