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門外有一位朝雪姑娘，要見如若。”
聞聲，沈雲輕側頭看向一旁的如若，如若也愣了愣，她並不認識什麼朝雪姑娘。
不過，隻是片刻，如若就想到了什麼似的，她急忙看向沈雲輕，“小夫人，可能是奴婢昨日在半路上救的那個姑娘。”
“原來如此。”
點點頭，沈雲輕眼神溫柔。
“大約是人家姑娘有心，想當麵跟你道個謝的，你就去見見吧，左右我這也沒什麼事，不用你從旁伺候。”
“是，奴婢快去快回。”
“去吧。”
得了沈雲輕準許，如若很快就離開了。
倒是管家，慢了如若一步，“小夫人，國公爺讓老奴轉告小夫人，時間不等人。最遲不能再遲過今晚了，還望小夫人多用用心。”
這不是什麼好話，甚至有幾分逼迫，管家說完了，也沒敢看沈雲輕的臉色，他急忙退了下去。
沈雲輕低著頭，繼續吃東西，半晌，她才嗤笑了一聲。
用用心？
有權有勢就是好，張張嘴，就能讓人跑斷腿。
這話，說的多輕巧啊？
沈雲輕自顧自的用膳，大約又過了一刻鐘，如若就從外麵回來了，她還攙扶著一個姑娘。姑娘十五六歲的模樣，瘦瘦小小的，她頭發也有些亂，麻布衣裳破了好幾個洞，連腳上的鞋子也是破的，小腳趾頭露在外麵，還帶著血。
如若帶著她進來，就到了沈雲輕身邊。
“小夫人，這位就是朝雪。”
沈雲輕抬眸看過去。
朝雪覺察到沈雲輕的目光，瑟縮著往後退了退，她雙腿都在打顫。
沈雲輕凝眉，“怎麼這麼狼狽？”
“小夫人，”壓低了聲音，如若湊在沈雲輕耳畔低喃，“前兩個月，南邊的淩淮鎮遇上了大雨，堤壩決堤，淹了不少人，有不少人逃難進了京，朝雪就是這麼過來的。她沒家人了，好幾日沒吃過東西了，這才暈倒在路上，被奴婢碰上的。她沒地方去，奴婢想著幫人幫到底，打算再給她拿二兩銀子，讓她找個地方安頓安頓，就帶她進來了。”
“走近些。”
聞聲，朝雪愣了愣，半晌才一步步的走向沈雲輕。
沈雲輕蹙眉，仔細打量朝雪的眉眼了。
“眉眼清秀，倒也是個漂亮的姑娘，狼狽點混在人堆裡，還不算紮眼，或許還能有個活路，若是體體麵麵的，孤身一人，出去了怕是活不了幾日。”
“小夫人，這……”
“如今這世道，人，是能吃人的。”
如若心頭一緊，不過想想，沈雲輕說的倒是一點沒錯。
沈雲輕美貌驚人，堪稱尤物，可還不是在花一樣的年紀，就被賣進了青樓裡。若非遇上了顧珩，還不知道要落得什麼下場呢，又哪會有如今的好日子？
懷璧其罪。
沒有自保的能力，那不論是銀錢，還是這平頭正臉的清秀容貌，大約都是罪過。
真要是給了朝雪銀子，讓她出去，她日子大約真不會太好過。
如若凝眉，“小夫人，那怎麼辦？”
不管嗎？
沈雲輕眉頭皺了皺，她又看了朝雪一眼，
“去帶她洗洗臉，換身乾淨的衣裳，你再找副碗筷來，從桌上夾點飯菜，帶她下去吃。剩下的，等世子爺回來再說吧，看看可能給她安置個去處。是在府裡伺候，還是去農莊做點粗活，怎麼都行。於咱們，不過是多雙筷子的事，於她卻能救命。”
當然，沈雲輕也沒忘了詢問。
“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朝雪急忙跪了下來，“夫人心善，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一定好好做活兒，奴婢劈柴燒水，洗衣做飯，什麼都會乾，求夫人收留。”
“我不是夫人，是小夫人，記住了，可彆叫錯了。”
“是，小夫人，小夫人。”
“如若，帶她下去吧，剩下的等世子爺回來再說，這些事，還得他來做主。”